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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與老闆娘墮落的記錄
18CM 发布于: 2024-01-02 17:42 36

1。上世紀最後一個冬夜,我寫下「打炮」兩個字之後,開始等待,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我充血的龜頭在這黑中微微的泛著紅光。而同時,在中國成都,更靠南的地方,比如玉林南路一間寬敞的屋子裡,在床上,小楊也在等待著。我聽見她細弱的聲音,從完全遮蓋的被子裡傳出來。1、2、3,小楊在等待高潮的降臨。

2。準確地說,小楊是趴在床上的。當我走到床邊,將手伸進被子時,正好摸著她光滑的屁股。她的屁股一上一下的起伏著,有力,但動作不大。小楊說:「別碰我,別碰我,我要來了。」她說話的聲音已經變調。

多年在一起的生活,使我對她自己搞定的能力充滿了信心。同時,我更加知道,在這個時候,她最大的希望就是我離開她,離得越遠越好,但又不能離開這間屋子。她會在一聲長長的呻吟之後,唿喚我的名字。那時對於她滾滾而至的高潮,我的摟抱,是她最好的沙灘。一切重歸寧靜,檯燈、沙發、席夢思和被子,以及她赤裸的身體。

3。更準確地說,小楊的等待是積極的。因為工作不到位,高潮不會自己來臨。

4。電話響了,電話里傳出得二的聲音,他說:「今天太陽多好。」對於成都,對於這個太陰沉沉的城市,出太陽是一件好事,它邀請我們走出房間,來到外面。

得二說:「這是過性生活的時候,我們在樓下等你。」我知道得二說的「我們」裡面,至少包括鋼哥和花邊眼鏡,也包括得二那輛白色的桑塔納。

得二是性生活的狂熱愛好者,也是過性生活的高手。他,還有鋼哥、花邊眼鏡和我,是性生活中的密友,簡稱性友。而我們自稱炮友,打炮的炮,打炮的朋友。我們經常坐著得二那輛白色的桑塔納,出入於燈紅酒綠之中。

離成都二十公里外有一個小縣城,那裡的美容院、酒店、和卡拉OK的小姐們,只要一看見得二的這輛車子,就會跑過來將它圍在中間,其實是將我們圍在中間。得二在這裡最少有一打以上的老相好,每一個相好和他最多做兩次,兩次之後,他就會將她們隆重地推薦給鋼哥。他對鋼哥說:「這個不錯,上面大,下面小;那個不錯,下面小,上面大。」

從這方面講,鋼哥和得二的關係最為親密,有一種近似於血緣的關係。我不一樣,在這個縣城裡,我只認識巧梅、玲玲和一個被稱為「啦啦隊」隊長的老闆娘。得二說,他和老闆娘有一腿,但老闆娘打死不承認,甚至老闆娘不願當著得二的面和我做。有一次,得二為聽清楚老闆娘的叫聲,在我和老闆娘炮屋的廁所里呆了半個多小時。那是一個夏天,廁所里沒有空調,只有臭氣。

5。放下電話後,我趕緊穿上衣服。我從衣櫃里挑了一條鮮艷的領帶,我把它套在脖子上。左一腿、右一腿,上一腿、下一腿,你一腿、我一腿,好一腿、壞一腿,舒服的一腿、不怎麼舒服的也一腿。然後領帶的頭頭從圈圈中穿過,圈圈不能太大,否則領帶顯得太短;當然,圈圈也不能太小,因為一根又細又長的領帶也不好看。我抬起頭,鏡子裡出現一雙圓睜的雙眼和一個突出的鼻頭,像陽具。

6。小楊說:「我要結婚。」當時我正在照鏡子,她躺在床上。

我轉過身去看著她,我問:「你說什麼?」

「我要結婚,我要生孩子。」小楊說。

7。得二一人坐在車裡,我拉開副駕的門,坐進他的旁邊,「他們呢?」我問。「他們在花園喝茶。」得二說的花園,是指我們在城裡的一間炮台。一家中檔酒店的名字,和酒店裡唯一一套漂亮的套房,自帶一個房頂花園。我們常常包下這間套房,在那裡打炮、打撲克牌、喝酒。

花邊眼鏡說:「人生得一炮友足矣,何況我們還有四個,還有這間炮台。」

花邊眼鏡就是在這間炮台里轟轟烈烈地摸了他人生中的第三個乳房,除了他母親和老婆之外的又一個。當時得二和我都在場,我們說:「打嘛。」花邊眼鏡說:「打嘛。」那個對手不是小姐,是得二先前的一個性夥伴。

花邊眼鏡打完後,得二又問我打不打,我說:「打嘛。」我那天特別想打,得二的性夥伴雖然稱不上炮中高手,但我自己還是打得性趣盎然。我們的炮聲震撼了他們。花邊眼鏡說:「我還要。」

8。小楊說她要結婚,就是說她要離開我,至少是暫時和部份的離開我。小楊說她要結婚,還要生孩子,就是說她要徹底的離開我。

我說:「小楊,你又怎麼了?」小楊沒有回答我,她躺在床上,兩眼直直地盯著屋頂。

我說:「小楊,我現在有事,等我回來再說。好不好?」

9。「除了打,你們還能幹什麼?」得二的性夥伴問我們,「除了打,我們還是打。」花邊眼鏡拉著她,我和得二坐在沙發上喝酒。

「你總得讓我去洗一下。」她說,「洗嘛。」花邊眼鏡拉著她往洗手間走:「我們一起去洗。」

「好,我們一起洗。」得二也放下酒杯,趕了過去,我依然坐在沙發上喝我的酒。

洗手間裡傳出來她的聲音:「我怕了你們,我怕了你們。」然後是尖叫和笑聲,是水嘩嘩的響聲。老實說,比起她剛才叫床的聲音,這些聲音更刺激。

10。我硬了。硬是一種味道,二硬二硬又是另一種味道。硬到極至,那種味道本身就非常舒服,一種難受的舒服。硬到極至,連坐在沙發上的姿勢都要有所改變。不硬不變,這麼硬,就得這麼變。二硬二硬,就二變二變。總之,硬比不硬好,而且好上很多,而且硬得越久越好。硬久了,不軟下來,就是我們所說的難受。這是硬的另一面,它讓人奔跑、飛翔、四肢打直,嘴裡還發出「呀呀」

的聲音。對於我,至少是此時,為這種難受愉快著。

11。陽光照在郊外的路上。得二駕駛著他的桑塔納,我坐在他的旁邊,我們正奔向我們的目的地。得二說:「一定要把老闆娘帶走。」我似乎聽見,在花園,老闆娘從這間屋叫到那間屋。她的叫聲,讓我硬、硬,一直到軟。

12。中國古代的詩評家說,由簡變繁容易,由繁變簡很難。此話暗通軟硬之說,並且說得正確。硬是簡單的,而軟都是那麼複雜,所以,由硬變軟容易,而由軟變硬卻是如此難。特別是第一次,一般都不容易硬起來。

我們安慰我們的鋼哥,他第一次打炮,他為他的失敗而苦惱。「你們都是這樣?」他問,「也不一定。」花邊眼鏡說。他點著一支煙,並正在慢慢地吐著一個又一個煙圈,這些煙圈由小變大,由濃變淡,最後逐漸消失。

鋼哥轉過頭去,眼睛看著車窗外飛逝的景物:有田野,有一株一株的樹木,也有一些零星的卡拉OK和水牛。

13。沒過多久,我們的車子已經來到縣城。隱約的炮聲正從前面傳來,在一片又一片難得的寧靜之中。

得二說:「我們先去給車子加點油。」

14。我們正在花園的時候,鋼哥打響了我的行動電話。他問我在幹什麼,我說我和得二、花邊眼鏡在一起,我們正在過性生活。得二說:「快射了,快射了。」我就告訴鋼哥:「得二說他快射了。」電話里傳來鋼哥的笑聲,似乎像那種壓著不准笑的笑聲。

我說:「你過來嘛。」鋼哥說:「我過來幹什麼?你們正在過性生活。」我說:「你不過?你不能過還是不想過?」他說:「沒得過。」我說:「有過,你一過來,就可以過。」電話里又傳出來了鋼哥的笑聲,還是那種壓著不准笑的笑聲。

我把電話給我身下的女人,我對她說:「喊鋼哥過來一起過。」

15。一個國家主席對一個掃地的清潔工說:「我當主席是為人民服務,你打掃大街也是為人民服務,我們是一樣的。」我覺得這句話很假。而一個妓女對對嫖客說:「我是為你服務,你老婆也是為你服務,我們都是靠出賣肉體獲得報酬,我們是一樣的。」我覺得這句話卻有道理。

而小楊不這樣認為,小楊說:「我要結婚。」在我已經歷了兩次結婚、離婚之後,小楊將這個話題又重新擺在了我的面前。

我點燃一枝煙,坐在檯燈下,任憑時光流逝,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小楊躺在床上,被子將她從上到下蓋得結結實實。她也許已經睡著,也許正夢見一套漂亮的婚紗。

16。兩個小時之後,鋼哥才敲響花園的門。鋼哥穿著西服,打著領帶,像是來赴宴會。他一進門就往洗手間裡鑽,過了一會兒,才一邊用手帕擦著手,一邊走向一張靠窗的椅子。

「這個城市,還有幾個男人用手帕?」得二說,「女人也不用。」得二的女人說。得二躺在沙發上,她正半偎在得二的腿上。

鋼哥說:「這是好傳統。」然後將手帕疊好,放進西服左邊的包里。鋼哥放手帕的動作,有意做得小心。

「我們要保護鋼哥,像保護大熊貓一樣保護他的手帕、保護他美滿的婚姻、保護他的童貞。」

「我怎麼會有童貞?」鋼哥問。

「對於今天而言,只搞過一個女人的男人,就是處男。」

鋼哥說:「那這個世界上就太多處男了。不會吧?」

花邊眼鏡說:「在這個世界上,像你這樣的人是要重點保護的。」

17。我正在使勁,電話就響了。小楊說:「煩不煩?」這時是下午一點半鐘,陽光透過窗簾射進來,照在小楊雪白的乳房上。

我接電話,是得二。他說:「今天天氣多好。」我說:「我知道,你等一下再打來。」然後我將電話放下,繼續使勁。小楊重新閉上眼睛,進入她的狀態。

電話又響了,還是得二。他叫我節約點子彈,今天有好用場。小楊說:「把電話扔了,你煩不煩?」

18。我和得二一起去海口。在飛機上,得二說:「到了海口,才知道自己身體不好。」我承認當時我還不太理解這句話。

我看見飛機上的人,都像一個個昂揚的龜頭。海口在我們的下面,像一張巨大的陰門。太陽照著它,海風吹著它,海浪拍打著它,船帆和椰子樹深深地掩藏著它。當我們的飛機降落在上面的時候,立刻就有一種進入的感覺,或者是打入的感覺。

19。花邊眼鏡說,他喜歡打入的感覺。花邊眼鏡是我們身邊的圍棋高手。

他說:「打入?我叫你們雄糾糾的進來,灰熘熘的出去。」我們說:「眼鏡,你不要洋,我們每次都是這樣。從這個意義上講,女人都是圍棋高手。她們張開自己的模樣,等待我們的打入,然後把我殺得半死不活,留下棋筋和其精,灰熘熘地逃了出來。這盤棋我們輸了,我們得付錢。」

20。加完油後,我們把車開到《夢怡》髮廊門前。這是巧梅的店子,也是我們在這個縣城的第一站。巧梅是我的朋友,更是我們大家的吹鼓手,她一吹,就讓我們舒服,勝過了許多人的甜言密語。當中國足協將「金哨」獎授予陸俊之時,我們也將真正的「金哨」給了巧梅。

但今天巧梅不在,髮廊里一個髒兮兮的女人對我們說:今晚要「嚴打」。此時太陽當空,照得我們非常溫暖。我掏出煙,給得二一枝,我一枝,各自點上。

21。我和巧梅就是在嚴打的時候認識的,並在嚴打中被抓進局子。關於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應該怪我。首先,是我強求一個有職業敏感的人在危險的時候工作;其次,是我選擇了得二的那輛白色的桑塔納作為工作的地方;第三,這是被抓進局子的主要原因:當巧梅的工作已經完成之後,我要求她為我再吹一曲,這一曲尚未吹完,我們就被逮了一個現行。

在局子裡呆了三個小時,照了像、交了罰款,我和巧梅才被得二接走。是我堅持要和巧梅一起走,這一點,我得到了公安幹警和巧梅的稱讚和感動。

幹警說:「沒看見哪個嫖客那麼講義氣。」我說:「我不是嫖客。」

22。老闆娘在電話里向我證實了今晚確實有嚴打。老闆娘電話里的口氣相當緊張,她說嚴打已有三天,整個縣城風聲很緊,小姐們紛紛逃回鄉下。她的話讓我想起毛主席的游擊戰術:敵進我退,敵退我進。這種進進退退的遊戲,就是打炮的遊戲。進去,退出;再進去,再退出;從進去開始,到退出結束。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老闆娘,電話里頓時傳來她特有的笑聲。我說:「我要進去。」她說:「不,我要退出。」

23。我打電話給花邊眼鏡。電話響了很久,直到第七聲才有人接,而且是個女人的聲音。她問我:「你哪裡?」我一下沒反應,說:「街上。」

「街上?」對方反問。我趕緊說:「我找眼鏡。」對方說眼鏡在洗澡,於是我將電話掛了。掛電話之前,我對對方說:「我過會兒打來。」

24。接電話的,是花邊眼鏡的老婆,準確地說,是前妻。14年前的6月1日,花邊眼鏡的父親將這個洋娃娃似的女人,作為節日的禮物,送給了花邊眼鏡。我們的朋友花邊眼鏡,並沒有辜負他父親的期望,在當晚,就小心翼翼的將這個洋娃娃放在了床上。

4年後,他們分了手。關於他們分手的事,作為朋友,我們所知卻甚少,我們知道的只是,突然間,花邊眼鏡的老婆就不見了。我打電話去的時候,花邊眼鏡說,他的前妻,準確地說,還是老婆,剛好從外面回來。10年未見,恍若隔世;10年未見,就又像昨天。

花邊眼鏡叫她把毛巾遞給他時,她對花邊眼鏡說:「我正在找。」

25。鋼哥又打來電話,他問我們到了哪裡了?得二說:「快到永豐立交橋了。」穿過永豐立交橋,就是衣冠廟;穿過衣冠廟,就到我們的花園。

得二的車開得很快,老闆娘在他旁邊時時發出一聲聲尖叫。那種叫聲,從車窗飄出去,混著車外的陽光,瀰漫在我眼睛的周圍,有點暈眩。我說:「慢點,得二你開慢點。」老闆娘叫得更凶。

26。鋼哥坐來挺起了,證明鋼哥手裡有一副好牌。一般情況下,當鋼哥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那就證明他手裡拿著一副孬牌。別人出什麼,他就出什麼。

一邊出,還一邊搖頭,滿臉無可奈何的樣子。

同樣,當鋼哥坐起挺起了,就證明他充滿力量,證明他很有用,也很想用。

所以,當我們說「鋼哥坐來挺起了」的時候,其實我們也在說另外一件事,比如打炮。

27。但今天不一樣。今天鋼哥一直是坐來挺起的,但並不等於今天一直有一副好牌。比如這一把,他不僅牌不好,叫的時候又叫到了自己。他叫紅桃A,下面起來兩張紅桃A。鋼哥說:「不打了,不打了,簡直無趣。」

我們得承認,從來都溫和的鋼哥,今天的脾氣卻顯然不好。「找過男人當朋友,又沒找女人,我都找不到。」鋼哥說:「我是不是真的那麼霉?」我們說:「不是。」

28。鋼哥想打炮,我們內心裏面都明白,我們裝著不說,是想急他。但現在看來是不行了,如果再這樣下去,鋼哥好像要出問題。花邊眼鏡說:「老處男比老處女還可怕。」

29。花園裡靜悄悄的,被子扔在床下,桌子上放著三個空啤酒瓶,其中一個還倒在桌上。梳裝台、寫字檯,以及另一間床和另一間床上的被子都整整齊齊的,這像是一場戰爭結束,也像一場戰爭就要開始。

外面在吹風,我是看見玻璃外面搖動的樹枝知道外面在吹風。得二說,他馬上就到。

30。與此同進,虎門炮台在夜晚的天空下也是靜悄悄的,戰爭已經結束,早已經結束。虎門炮台的四周雜草叢生,炮彈的殘骸繡跡斑斑,不遠處,海濤拍打著海岸,發出一聲聲悶響,像夢中,更像鬼叫。

31。我把領帶重又打上。我讓領帶結比我的喉結更急出,也更剌激。

32。鋼哥的第一次是失敗的。

鋼哥在和我們打牌時,我們就看見他已經坐來挺起了。但當小姐一脫他的衣服,他就軟了,整個人無力地躺在床上。他第一次那麼近、那麼真實的看見另一個女人赤裸的身體,他的心跳得很快,東西卻越來越軟。這是一種灰暗的顏色,它讓我想起了他近20年前的一句詩,20年前,抒情的鋼哥寫道:「伸出手來吧,港灣。」

33。車到花園,天色已晚。我推開花園的門,花邊眼鏡和鋼哥正在喝酒,花邊眼鏡坐在一把木椅上,鋼哥坐在沙發上。看見老闆跟在我和得二的身後,花邊眼鏡誇張地叫了一聲,他的叫聲摸仿著老闆娘做愛時的叫聲,並且摸仿得非常逼真。

老闆娘說:「眼哥,我來了。」

34。「搞了幾次?我問小楊。」

「3次。」小楊說。

「在哪裡搞的?」我又問。

「他的辦公室。」小楊說。

「為什麼?」我轉了幾個圈,看著小楊。

小楊也看著我,但她什麼也沒有說。

「他比我行?」我再次問。

「不,」小楊說:「但我非常興奮。」

35。在海口。

海口的朋友到機場來接我和得二,他們開了一輛大霸王,當時已快晚上。他們說:「我們先去補子彈,然後再上戰場。」

36。第一道菜是龜,也就是甲魚。紅色的血和綠色的膽汁,我們兌著白酒一起喝下。海口的朋友將龜頭給得二,得二說:「大家吃,大家吃。」

第二道菜是蛇,眼鏡蛇。紅色的血和綠色的膽汁,我們還是兌著白酒一起喝下,這道菜使我們想起了我們的炮友花邊眼鏡。我說:「如果眼鏡來了,要日安逸。」得二問我:「是吃安逸還是日安逸?」我說:「都一樣。」

第三道菜是山雞。海口的朋友說:「先吃雞,再吃雞;先吃這個雞,一會兒才有力氣吃那個雞。」

餐館裡人山人海,每一個人都張著嘴在吃。一上一下,張開閉攏。我放下筷子,點燃一枝煙,並慢慢地吐出一個又一個煙圈圈。第一個像處女的圈圈,第二個像妓女的圈圈,第三個像老人的圈圈,第四個像張開的圈圈,也像貴妃娘娘的圈圈。

得二拿起龜頭,戳進我吐出的第四個圈圈。圈圈被他戳破,同桌的人會心的大笑起來。「操你媽。」我也笑了起來。

37。我站在孤獨之中,小楊站在外面。夜色與寒冷同時瀰漫在我的四周,也就是孤獨的四周。我用我的陽具,頂碰著這一切:比如孤獨、夜色、寒冷,和消失的感覺。我來回走,像籠里疲倦的老虎。我停下來,雙眼看著外面,也像籠里疲倦的老虎。小楊說:「天亮了,我們回去睡吧。」

38。「我是鋼哥。」鋼哥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摸老闆娘的乳房。老闆娘「呀」的一聲躲開了鋼哥的手。這不能怪鋼哥,老闆娘豐滿的乳房,像兩個柚子就要從衣服里滾出來,誰見了,誰都會想伸手去摸一下。

鋼哥說:「我不行了,我真的快不行了。」老闆娘躲在得二身後,得二站在鋼哥和老闆娘之間,得二把老闆娘從身後推出來。我說:「老闆娘,你就讓鋼哥摸一下嘛!」老闆娘用手遮著臉,說:「你們好壞。」

39。你們好壞。

「我們究竟有多壞?」鋼哥把老闆娘脫得精光,自己卻穿著衣服。他穿著衣服就撲了上去,鋼哥下來後,花邊眼鏡又上,花邊眼鏡自己也脫得精光。在花邊眼鏡上的時候,我和得二也開始上。

老闆娘閉著眼睛,叫聲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深入,尖銳和發自肺腑。

老闆娘說:「你們好壞。」她說這四個字,是在她的叫聲和叫聲之間。

40。她說:「你們好壞。」我覺得她說得像一首詩。

41。在紅樓夜總會,他熱情地向他的同鄉伸出友誼之手。然後,他又用他這雙手,撥開圍在紅樓夜總會門前密密麻麻的小姐,把我們領進夜總會。

我跟著他往裡面走,那些堵在我身邊的小姐叫著、鬧著、笑著,還歡唿著。

我不知道她們歡唿什麼,我只覺得自己像一個明星,那些小姐遠遠比過狂熱的追星族。在海口,在海口的紅樓夜總會:我飛翔著。

42。其實老闆娘並沒有到我們的花園,那天在花園裡,就只有我和得二、鋼哥、花邊眼鏡四個人,老闆娘遠在二十公里以外的一個小縣城。

我撥通了她的電話,告訴她,很想聽她叫,她就叫了起來。我說:「你使勁啊,你使勁啊!」她的叫聲就越來越大,並且真實的通過免提電話真實地傳進我們四個人的耳朵。鋼哥說:「我不行了。」的確是鋼哥先說。然後,他開始打飛機。我、得二和花邊眼鏡也開始打飛機。

老闆娘在二十公里以外,叫得一聲勝過一聲。我說:「老闆娘,你怎樣?」

她說:「我快完了。」一架架的飛機被打下來,機頭委縮,紛紛栽在地上。得二說:「老闆娘,你叫得真騷。」

43。隔壁房間正在裝修,電鋸聲、敲擊聲,一聲聲傳過來,干擾了我的寫作。這是一個陰天,陰雨綿綿,我想起我的炮友,他們有的正在打炮,有的已經打完炮,而有的正在找打炮的地方。

在這樣的天氣,除了打炮,還能幹什麼?除了打炮,還是打炮。英雄兒女的後代,打炮意味著一切。

我放下筆,開始想打炮的事情。

44。小楊不在家。

在樓下,我就看見我們的房間一片漆黑。小楊果然不在家。我敲了三下門,屋裡沒有回答。我又敲了三下,屋裡依然沒有回答。我只有轉身往樓下走,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打給小楊。

小楊的手機響了,但小楊的手機響了很久也沒有人接。我再打,還是沒有人接。我又再打,這次小楊的手機里傳出來一個標準的語言:「用戶已關機。或已出服務區。」我一下怒火衝天。

45。鋼哥從花園出來。他左看看、右看看,又左看看、又右看看,最後還是朝右邊走去。當時太陽真大,花園外的街上,除了幾株樹影還是幾株樹影。鋼哥一邊走一邊伸手在口袋裡摸東西,他摸出一個打火機,又摸出一個煙盒。他打開煙盒,裡面卻什麼也沒有,鋼哥把煙盒扔掉。

當時太陽真大,這條街上,除了幾株樹影,還是幾株樹影。鋼哥一邊走,一邊伸手在口袋裡摸,這次他摸出一個保險套。鋼哥把保險套放在嘴上,吹出一個像大乳房一樣的汽球,汽球微微恍動,呈現出細微的迷亂和各種光點。

46。我再也找不到小楊,至少是那天半夜我再也找不到小楊。如果她從此不露面,她不開機、不回來,我就永遠也找不到她。一個人的消失是這樣容易,比一個人的出現還要容易許多。

我各自發著火,在玉林南路走去走來。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半了,溫洲髮屋的小姐推開她深藍色的玻璃門,走了出來,她看著深夜不歸的我,屁股在微弱的燈光下擺去擺來。我沒有理她,找了一個乾淨的街沿坐了下來。我想:這小楊怎麼了,居然不接我的電話?

47。小楊不接我的電話有三點理由:

a。電話掉了;b。電話沒電了;c。不方便。

對於以上三個理由,我認為前兩個根本不能成立。但是小楊對於接我的電話又有什麼不便之處呢?難道他正和誰依偎在燈光閃爍的酒吧里?或者說正漫步在府南河邊?進一步想,她可能正躺在別人的床上,乾得正歡。這個時候,對於真誠的小楊而言,她肯定會不接我的電話。

想到這裡,我腦子裡突然出現了小楊做愛時的許多姿勢。她喜歡趴在床上,頭深深的伏下,而屁股高高地翹起,她至少最喜歡以這種姿勢接受我的進入。她說過:「我把頭埋得越深,高潮就來得越快,甚至越多。」我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在別人的床上,她是不是也用的這個姿勢?

我摸出煙,點上。小楊啊,在這個寒冷的冬夜,你讓我不安。

48。我用普通話問她是哪裡的人,她說,她是成都人。紅樓的老闆說:在海口,凡是說話近似川東口音的,都自稱重慶人;相反,凡是說話近似川西口音的,就自稱成都人。

我繼續用普通話問她是成都哪裡的,她說,她是成都九眼橋的。我說:「是的,九眼橋有很多像你這樣的人。」我說這話時,是用成都話。得二突然笑了,笑得來把剛喝進口的啤酒都吐了出來。他說:「花他媽一大把錢,千里迢迢來海口操四川農民。」

49。南草坪茶坊在芳草東路。我走進去時,花邊眼鏡已經坐在裡面,他抽著煙,一副神情憂鬱的樣子。服務小姐站在我旁邊,手裡拿著茶牌。服務小姐問我要喝什麼。我說:「苦丁茶。」沒過一會,服務小姐為我端上苦丁茶。她說:「先生,請用茶。」我說:「謝謝。」

苦丁茶葉在玻璃杯子裡捲縮著,並發出淺淺的綠光。花邊眼鏡坐在我對面,盯著我的杯子出神。我說:「你今天怎麼回事?像個文學青年。」花邊眼鏡說:「我老婆回來了。」一個十年不見的人,又突然回來。花邊眼鏡將雙手攤開,手上像抱著一個沉重而又無形的球。

50。十四年前的一個「六一」國際兒童節,花邊眼鏡還在床上睡覺,他父親就從外面為他帶回來一個長得像洋娃娃一樣的女人。他父親喊他:「兒子,兒子,快點起來。」他閉著眼睛應了一聲,轉過臉又想睡去。

在客廳里,他父親又喊了起來,他父親說:「兒子,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花邊眼鏡揉著眼睛(不,應該是揉著耳朵),拖著步子從睡房走進客廳。

他一走進客廳,就看見坐在他父親旁邊的女人,長得像洋娃娃一樣。他父親說:「兒子,這是小張。」接著又向小張說:「這是我兒子。」

那個兒童節,天氣特別的好,我們的炮友花邊眼鏡,收下了他父親送給他的節日禮物。在那個平淡的夏天,幸福生活從這件禮物開始。直到四年後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這個禮物突然從花邊眼鏡的視線中消失,再也看不見了,一切恍若一夢。

51。「我要結婚。」小楊對我說。她說這話時,我們正靜靜地躺在床上。

我半躺著,正在看一本新到的雜誌;她頭埋在我的腰上,手裡玩著我的陽具。

她說:「真的,我要結婚,我還要生孩子。」

52。過了一會兒,得二來了。又過了一會兒,鋼哥也來了。我們四個人圍著一張桌子,坐在南草坪茶坊。透過南草坪巨大的玻璃窗,我們看見外面陽光照著,鋼哥說:「摳一手。」

服務小姐為我們拿來兩副撲克牌,我們開始打雙摳。雙摳又叫「找朋友」,所以它的樂趣包括了兩個雙方:一是找個滿意的朋友,二是摳。摳,就像打炮,摳到之後,就快活;摳不到,就悶悶不樂。

53。下面有幾個字,都是和男女性事有關。我把它們寫出來,大家一起研討。

a。行:讀xing,走的意思,在男女性事上是一個古詞。比如,行房。《現代漢語詞典》解釋為指夫婦性交。

b。過:從一個地點或時間,轉到另一個地點或時間。整個的看來,它和男女性事沒有關係。但加上性生活之後,過性生活的過,就明顯的有了插入和做的意思。

c。打:最主要和手有關。用手或器具撞擊物體,就叫打。該字和性事的關聯,豐富了性事,也升華了性事。而「打炮」二字,是這種豐富和升華的最具體呈現。打,也可以是打手銃,打手槍,打飛機,甚至打高射炮。都說作者太怪,但誰又能解其味。

d。摳:僅僅是打的另類說法。

e。操:做的意思。北方人使它和性事有關,完全是為了滿足北方的語感。

比如說,我操。

f。日:找不出一點聯繫。成都人使用它,也像北方人使用操一樣。比如,成都人說:「我日你媽。」當然單一的說「我日」,肯定不如「我操」,後者更有動感和力量。

g。做:這是最文雅的一個詞。它像天上的星星一樣,閃爍著美麗的光芒。

在這樣的夜裡,咖啡和紅酒,我們說著做愛。

54。「來日一下,」我對小楊說:「日舒服了,你就不再去想結婚那屁事了。」

「我不想日,」小楊說:「我覺得我和你之間已經沒有興趣了。」

「為什麼?」我問。

「這個你還不明白?」小楊說:「我摸著你,就像自己摸自己。」

我一下難受起來。雖然我承認小楊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我還是難受起來。

「你不愛我了?」我問小楊,「愛。」小楊說。

那是2000年的第一天,或者是上個世紀的最後一個冬夜。在中國成都,更靠南的地方,玉林南路一間寬敞的屋子裡,我和小楊靜靜地躺在床上。

55。星期天我一早就起來了。我打開電視,半躺在沙發上看一場圍棋賽。

小楊還在睡,一般情況,她要睡到午後一點才起來。但今天她起得很早,快棋賽還在收關的時候,小楊就已經起來了。

她從我的眼前晃過,走進廚房。過了一會,又從廚房出來,恍過我的眼前,走進臥室。晃過去,晃過來,快棋賽在打最後一個劫。

當快棋賽完了時,她把飯菜端上桌來。她說:「吃吧。」這是我們今天早晨說的第一句話。我看了一眼飯菜,是回鍋肉和一盤甜椒,擺著一碗飯一雙筷子,我問她:「你不吃?」此時她正站在鏡子前照鏡子,她說:「我不吃,老張還在樓下等我。」

56。巧梅突然打電話給我,她說她母親病了,急需一筆錢。我問多少?她說三仟元。我說:「你三仟元都沒有?這麼多年,你吹了一些什麼?」我的話顯然有點重,巧梅說:「你不借就算了。」然後把電話掛斷。

57。電話一掛,我就後悔。就我和巧梅的關係,以及多年對巧梅的了解,她至少是一個不會無緣無故向我要錢的人,她說她媽媽病了,多半就是生病了。

想到這裡,我趕緊給巧梅打電話過去。

果然巧梅還在生氣,她說:「你要學會尊重妓女。」我說:「是的,是的,我馬上將錢給你送過來。」她說:「不用了。」我說:「還生氣?」她說:「沒有,我就在成都。」我說:「那好,你一會兒到花園來,我在那裡等你。」

58。我還在生氣。

我還不僅生氣,應該多一種失落。但不管怎樣,我肯定不會吃小楊為我做好的飯菜。她什麼意思?她為我做好飯菜,又匆匆去和男朋友約會。

她說:「你錯了,你才是我的男朋友;老張,是我正準備結婚的對象。」她說完話,就走了。

我站在陽台上給她打了一個電話,我問:「你真要走?」她說:「嗯。」然後我們掛了電話。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我叫了起來,一架飛機正從頭頂上飛過。

在中國成都,更靠南的地方,比如玉林小區。

59。我在外面走去走來,其實,我就是在玉林南路走去走來。午夜的玉林南路,天下著小雨,很小很小的小雨,剛好能夠濕頭。我在十字路口的煙攤前,買了一包煙,我抽出一枝,點燃、吸上,晃晃勿勿的人影,在我眼前晃去晃來。

這麼晚了,依然這麼多人,我不知所措,我只有繼續走。

在一家書店,我停一下來,翻翻這個,又翻翻那個,《品味》或者《格調》我都沒有,更不想有。翻完了,我又繼續走。然後到了一個叫《午夜陽光》的小酒吧,我走進去,坐下,叫了兩瓶百威。

幾個狗男狗女坐在我的旁邊,有說有笑,準確地說,是打情罵俏。我一下想起了小楊,我想不出她現在在幹什麼?或者說,我想不出她和她準備結婚的老張在一起時,又能說一些什麼?他們做愛,小楊說:「不會這麼快,要結婚的對象我不會這麼快。」

我很快。我很快的喝完了兩瓶百威,買了單,走出酒吧。我的心裡七上八下的,繼續在玉林南路上亂走,我以為我亂走,就會碰上小楊,即使碰不上,也要好受一點,比一個人呆在家裡,守著空空的房子要好受多了。雖然街上依然是人影晃去晃來,依然是小雨,也依然是昏暗。有一些燈,但燈不多。

我走過一個電話亭,我聽見一個少女正在打電話。她說:「我愛你。」我停了一下,一笑,又繼續走。我聽見她說:「我真的愛你。」在這個下著小雨的午夜,一個少女在電話里傾述她的心聲,使我又想起小楊,她也許正在對老張說:「我要結婚,要生孩子。你必須滿足我的要求,並提供滿足這些要求的條件。」

我繼續走。街上出現一段黑暗區,黑暗的前面,一家店子燈光明亮。我向那家店子走去,那是一家性具商店,我走進去,許多陽具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陽具的旁邊,還有許多的陰道,並長著些許的毛。一個中年婦女迎上來,她問我:「先生,你需要什麼?」

60。那天晚上,我喝了許多酒,但是那天晚上,我總是喝不醉。花邊眼鏡喝得不多,花邊眼鏡反而醉了。他叫我跟他走,去一個非常剌激的地方。我說:「好吧,今晚我交給你了。」

61。我們來到一個地下人防工程改裝的歌舞廳,裡面黑漆漆的,放著難聽的音樂,雖然僅僅是初春,裡面依然已有一點不正的味道。花邊眼鏡:「我不敢說臭字。」花邊眼鏡自己說:「下賤是下賤了點,但我覺得很好玩。」

我抬眼細看,黑壓壓的裡面,一對一對的抱著、扭動著。花邊眼鏡為我叫了一個小姐,他說:「這是莎莎,功夫不比你的巧梅差。」然後又對小姐說:「這是我哥,第一次來這裡。」

62。音樂開始,莎莎把我摟著,用她下面貼著我的下面,扭動著,我一下有點反應,也有點頭暈。花邊眼鏡在我旁邊,摟著一個高出他一頭的女人,把頭深深地埋在那女人的胸脯裡面。

那是在中國成都,細雨飄在江面上,我和花邊眼鏡坐在江邊。我們的前生是白居易和元稹,我們從遙遠的長安而來,我們也來嫖。薛濤為我們沏上上好的毛峰,並拿出她新寫的詩句。

我們喝著茶、談著詩,日頭已落,丫鬟們為我們擺好酒菜,點燃燈籠。那一夜,薛濤微醉,我們也有點微醉。我知道,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這輩子我們墜落到地下室里。

莎莎還在扭動,我問莎莎:「你也吹?」莎莎說:「我不吹。」我說:「那怎麼搞?」莎莎說:「我砂。」我說:「砂?」莎莎說:「就是砂。」我問她:「能行?」莎莎使勁的扭動了幾下,說:「我今天已經砂爆了兩根。」這是多麼厲害的砂輪啊!我發覺,我的東西一下就縮了回去,比硬起來快很多。

63。我想起了巧梅,巧梅豐厚的嘴唇和她潮濕、溫暖、靈動的舌頭。在離成都二十公里以外的一個小縣城,默默守著她的《夢怡》髮廊。巧梅說:「我買藝不買身。」坦率地說,我們四個人裡面,除了我,沒誰和巧梅直接發生過性關係。

巧梅會吹一曲《春江花月夜》,會彈一首《琵琶行》,我深信,巧梅的前生至少是唐朝有名的藝妓。鋼哥的障礙性陽委,就是巧梅耐心為他吹好的。

64。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也就是零點,小楊還未回家。

65。我走進性具商店,一個中年婦女迎上來,她問我:「先生,你需要什麼?」

我需要的東西很多。在性具商店,我拿起了一個巨大的陽具,它大得特別誘人,我兩隻手握著它,它還冒出一個大的龜頭。

中年婦女說:「這個很好賣,一般都是男人買來作為生日禮物送給老婆。」

我說:「真的嗎?」中年婦女說:「比真的還好,因為它還帶振動。」我問她:「你用過?」中年婦女臉一下子紅了,低下頭,她說:「先生,你說笑了。」我說:「我沒說笑。這東西這麼貴,我只是想問清楚。」

我一邊說,一邊將它遞給中年婦女。中年婦女拿著它,自言自語:「比起你們男人,它除了沒有感情外,什麼都好。」我頓時覺得這中年婦女包含著許多心事。我伸出手,拍了她的肩膀,我說:「感情那東西不要也行。」

66。性具商店的陽具,對於一個憂傷的女人來說,它至少比男人有以下5點好處:

a。它永遠都堅挺、巨大;b。它自帶振動,能夠全面促進女性的高潮;c。它忠誠,永不背棄它的主人;d。它聽話,主人隨時要用,它隨時就上;e。它不吃醋,當你將它放在旁邊,和另外的男人搞時,它依然安靜的在旁邊。

67。得二告訴鋼哥,林木桑拿有個32號,吹、拉、彈、唱均是一流。鋼哥去了,回來後,又把這消息告訴花邊眼鏡。花邊眼鏡去了後,又將這消息告訴我。

我問:「比巧梅會吹?」他說:「半斤八兩。」我又問:「比老闆娘還會唱麼?」他說:「半斤八兩。」我再問:「比小楊還會拉?」他說:「小楊?我怎麼知道小楊有多會拉?」我一下笑了,我說:「你哪天試試。」花邊眼鏡經被我搞得莫明其妙,他說:「莫明其妙。」

68。我要補充兩個字,一個是吹,一個是砂,在第53節,我對行、過、打、摳、操、日、做七個字,作了詳細的解釋。現在,我要補充兩個字,就是吹和砂。

先說吹。

吹,是一種文化。沒有文化的人,一般不吹,她會說:「那東西多髒。」同樣,吹是所有字裡面和高潮最接近的一個字。《現代漢語詞典》解釋吹,說是合攏兩片嘴唇,用力出氣,再具體的說,就更接近。比如吹管,《現代漢語詞典》解釋為:以壓縮的氣,以各種氣,輪流剌激,使之噴出高溫火焰和液體。我多次夢想,微風細雨的夜晚在河邊,一位古代的女人為我們吹響一曲又一曲哀怨的樂章。

再說砂。

砂同沙,實指細小的石粒。在昏暗的燈光下,在風中,砂本身是開放的,也是需要的。但作為出賣的一門手藝,砂讓人噁心,同時讓人害怕。比如我,當我聽說她當晚已經砂爆兩根的時候,我的確害怕了。請注意,對於她的能力,我不是興奮,而是害怕。我怕我的東西流出來,讓我一身粘上細小的石粒。

69。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一點。

我前腳到家,小楊後腳跟著進門。我們一句話也沒說,我把門關上,剛按亮燈,她就在開門。我去廁所小便,她直接就進廚房。她去洗手,我從廁所出來,她也正從廚房出來。她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我為自己倒了一杯水,也坐在沙發上。

電視里全是一些瓜人再說話。轉過去,是一些男瓜人;轉過來,是一些女瓜人。突然轉到了足球,我趕緊說:「停。」她看了我一眼,放下搖空器,去了廁所。她開始洗澡,水打開,衣服一件一件脫了,扔到沙發上,光著屁股,從我眼前一晃而去。我正在看足球,沒有看見這個光著的屁股。

70。小楊洗完澡後,就各自進了臥室。她光著身子,一邊用粉紅色的毛巾擦著頭,一邊往臥室里走。這時我的眼睛正好從電視上移過來,看了一個正著,但我們並沒有說話。

小楊進了臥室後,我關了電視,進了書房。書房裡有一間小床,我在床上躺下,四周一片寂靜,我努力傾聽旁邊臥室的動靜,卻什麼也沒聽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實在忍不住了,就拿起手機,撥響了小楊的手機,小楊的手機在寂靜中特別響亮。

臥室里,小楊跑著來到客廳拿起她的手機,她沒有接通,而是直接衝著書房罵了起來,她說:「你瘋啦?」我趕緊來到客廳,我說:「我想和你打一個分手炮。」小楊說:「打炮就打炮,你打電話幹什麼?」

71。四周重歸寂靜,我和小楊靜靜地躺在床上。

我問小楊:「舒不舒服?」小楊說:「舒服。」我又問:「愛不愛我?」小楊說:「愛。」我再問:「那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小楊說:「我要結婚,我要生孩子。」

72。回到花園。

巧梅敲開花園的門時,我和得二、鋼哥、花邊眼鏡正在裡面打牌。我把錢給巧梅,她說:「這是我借你的。」我說:「不存在。」她又說:「錢還不夠。」

我問:「還差多少?」她說:「不多,我為你們一人吹一曲就夠了。」

我轉過臉去看他們三人,他們似乎都不反對。我就說:「好吧,誰先上?」

大家都猶豫,我就說:「鋼哥,你先上。」

那天,外面陽光真好,巧梅為我們四人各吹一曲。她吹得特別投入,充滿了愛情。

73。我決定離開小楊。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比如衣服、書和一些手稿,給得二打了一個電話。得二說:「早該這樣了。到處都有炮台,你又何必死守著這間床呢?」

我看了看這間床,被子胡亂的蓋著,小楊的胸罩放在上面,還有幾本雜誌、一卷手紙。陽光從窗外射進來,小楊不在,四處靜悄悄的。我從包里摸出門的鑰匙,小心地放在小楊的胸罩上。

74。我提起東西,匆匆趕到樓下,我去等得二和他的那輛白色桑塔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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