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的赤裸

海邊的清晨前夕，格外的沉寂，灰濛濛的天空壓在頭頂，一切似乎都在帶著鹹味的空氣中安眠，只有不遠的沙灘，還傳來一陣陣海浪輕輕拍打岸邊的聲音，仿佛我的心一樣難以平靜。

雖然F 城是U 國知名的旅遊城市，不過由於我和女友所在的旅館比較偏僻，因此在這樣的清晨，四周還是相當的冷清。

在有些涼意的空氣中，我拉開落地窗，獨自坐在窗口，看著灰白的晨霧瀰漫在眼前的草坪和樹林間，心中滿是惆悵和迷茫。小慧還在屋內安靜的睡著，床頭柜上的電子表才顯示著凌晨五點的時間，可是我卻輾轉反側，難以平靜。想到昨夜的一切，我更是揪心，無奈的點起一支煙，深深的吸著。

我極少吸煙，也許自從大學以來，每年也不過消耗一盒而已。只是，自從來到U 國，每每遇到令人煩心糾結的事情，我還是不禁想讓自己沉浸在飄渺的煙雲中。

煙霧繚繞，我感到內心無比的空洞，回頭看到床上的小慧，看到她那青春靚麗的秀靨，那熟睡中的面龐，我的心底的種種情感就仿佛海浪一般卷涌而上。

她的美是溫柔的。縱使她無雙的秀靨讓人屏息驚艷，可她那溫柔一笑，就仿佛是冰雪初融，又讓人感覺如沐春風。讓人的心底不禁會湧起一股暖意，盪起一絲幸福，找到一片平靜。

她的美是高雅的。也許由於她生在條件十分優越的家庭，父母又有著很高的學識和社會地位，她的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自然而優雅動人的淑女氣質。她喜歡舞蹈和古典音樂，喜歡閱讀原文西方經典文學，也和很多女孩一樣喜歡世界頂級品牌的服飾，而這些服飾配在她身上，又是那麼自然而大方，就如同原本就是為她設計的一般。

她的美也是純凈的。她有著雪一般晶瑩白皙的肌膚，仿佛是童話故事中的白雪公主，又如同是天空中墜下的星辰；她有著溫柔而善良的心田，無論是遇到什麼樣的陌生人，她總是微笑著伸出友誼和援助之手；她有著清澈如深澗一般的眼眸，就如孩童似的，沒有任何雜質，而又總是閃著耀眼的光芒。

曾經，看著她的面龐，看著這無雙的面龐，我幻想過無數我們在一起後的無數種可能，無數種幸福的生活——眼前的這一種，卻絕談不上幸福。

是因為在異國的原因麼？才讓人遇到如此多的意外。還是命運捉弄，讓紅顏禍水總是讓人沉溺？

我掐滅了手中的煙，看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接下來的一天。

「唔…怎麼…可反…你起來了」身後突然傳來小慧朦朧的囈語聲，不禁讓我內心一顫。

我有些慌忙的回過頭，看著小慧依然睡眼惺忪的面龐，有些擔心的問道，「小慧…我只是…有些睡不著，你呢？你…你還好麼？」

「嗯唔…可反…來，陪我一起睡吧…我要你抱著我…」

小慧的聲音輕柔異常，又帶著一絲倦意。

看著半睡半醒間的小慧，看著她恍然若失的秀靨，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中又是苦澀又是愛憐。我輕輕拉上了窗，回到屋中，躺在小慧身邊，緊緊把她的溫軟的嬌軀抱在了懷中。

清晨依然昏暗而寧靜，而很快，小慧又昏昏沉沉的進入了夢鄉，可是，擁著她的嬌軀，我卻怎樣也不能平靜。

我早已知道，小慧曾和不少男人都有過肉體的關係，也不止一次的親眼見過小慧被別的男人壓在胯下婉轉呻吟，甚至看著她被別的男人凌辱，我還會感到一種莫名但又強烈的快感。

可是，我還是深愛著她，我希望過去的一切都不再重演。

我想要保護她，想要讓她成為僅僅屬於我的女人，更不想見到她被傷害。但昨晚的那一切，又再次摧毀了我和小慧泡沫般的平靜生活，也讓我們這次海邊的出遊變成了一次終點未知的旅行。

雖然小慧曾半推半就的和別的男人發生過關係，但是昨晚她被劉小威強暴卻又是另一番情況——看著她閃亮的淚水，聽著她哀求的尖叫，我更深深的感覺到她的屈辱和痛苦。可是，令我更是憤懣而自責的是，那時我竟然由於喝了Cherry給我的特殊飲料，而完全不能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小慧被劉小威姦污。

我該怎麼辦呢？我恨不得衝出去狠狠教訓劉小威一頓，再把他告上法庭！

可是那樣的話，小慧會怎麼樣呢？她會開心麼？當一切都被公開，當V 城大學的人都知道她被強暴，而如果她知道我當時就在一旁觀看，卻沒有任何行動，甚至還和Cherry搞在一起。小慧會怎麼樣？她會不會受更多更深的傷呢？她會不會和Cherry的紙條中說的一樣，傷心欲絕，甚至想不開呢？

而且，劉小威既然這麼大膽，也許他早有準備，真的告上法庭，會有什麼結果？小慧是在我們自己的房間被強暴的，而她那個時候就已經赤裸，並且被捆綁在牆上；同時，她被強暴的時候，我又在屋外和Cherry在一起。

倘若告上法庭，這一切都有可能被公布，這樣情形，簡直就是和交換伴侶沒有什麼區別，在法庭上能有多少勝算呢？

我和小慧又會怎麼樣呢？就算我們把劉小威送入了監獄。我和小慧的感情本來就已經經歷了無數謊言，而我們也已經傷痕累累，這樣一鬧，小慧還會不會留在我身邊呢？

我閉上眼，小慧赤裸著雪白的嬌軀，美艷而洋氣的秀靨上滿是淚痕，乳房和粉臀上是一道道紅印，被矮小的劉小威壓在牆上恣意在她腿間抽插的一幕瞬間浮現在眼前——我感覺一陣揪心，可是下體竟然又抑制不住的勃起。

我沒有問題的答案，只能又睜開眼，無奈的望著天花板，聽著遠處的海浪……

大約早上八九點的樣子，一絲陽光從落地窗撒入屋內，外面的晨霧已經散了，碧海藍天也從陰霾中復甦，這海畔的城市又迎來了陽光明媚的一天，可是，我心中卻感覺不到任何一絲輕鬆。

我坐在寬大的雙人床邊，看著白色被子下依然嬰兒般熟睡的小慧，看著她明艷不可方物的俏臉上已然乾涸的淚痕，心中又是愛憐又是不忍。

「嘟嘟～」一聲輕響打斷了我的思路。

似乎是我手機上的簡訊。

我趕忙拿起一旁電視桌上的手機，心中卻不禁有些惴惴。難道是劉小威，又或是Cherry麼？難道他們又有什麼要挾的手段麼？

我憤懣而擔憂的打開簡訊，不過稍稍有些吃驚——這竟然是高娜發的一條簡訊，上面用英文寫著，「可反，我最近有些心事，也遇到些困難，你能不能幫幫我，給我回電話，謝謝……」

這條簡訊有些讓我感到詫異。已經在校園中有一陣沒有看到高娜了，自從成傑的事情後也沒和她有什麼聯繫，她突然發簡訊給我，到底是遇到了什麼問題呢？

雖然說高娜的經歷也讓人感到可憐，可是眼下我和小慧都在F 城，昨晚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和自己女友還處在異常的困境和窘地，怎麼有時間管別人的事情呢？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直接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放在了一旁。

當我回頭時，小慧似乎已經被手機的聲音吵醒。她穿著一件白色碎花的簡單睡裙坐在被窩中，有些憔悴而蒼白的靚麗面容惆悵的對著窗外，同時美眸中似雲似霧有些茫然的盯著前方。

想到昨夜小慧受到的凌辱和折磨，我心頭隱隱作痛，可是又不知道她的想法。

小慧到底會怎麼辦呢？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遞過去一杯清水，淡淡的問道，「…… 小慧…… 你…… 你昨晚睡的好嗎？有…什麼想說的麼…」

小慧輕輕接過水杯，仿佛不願接觸我的目光一般，依舊扭頭看著一旁，沉默著抿了兩口水，然後撅著紅馥馥的櫻唇，突然嬌怒的罵道，「大色狼～你是個混蛋…… 」我心中一震，面對小慧這突如其來的叱責，不禁有些慌亂。天！難道是小慧指昨晚的事情麼？難道她知道那時我在窗外？我該說些什麼？是安慰她？還是懺悔？

我立時手足無措，吞吞吐吐的說道，「你…… 小慧……我……」

還沒等我尷尬的說完，小慧就突然轉過頭，蹙著秀眉，咬著紅唇，雙眸中泛著淚花，又是埋怨又是嬌怒的看著我，叱道，「說～你昨晚幹什麼去了！～唔～～為什麼那麼晚才回來！～～唔～～你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嗎！」

天呀！小慧，對不起，一切我都知道。我的心又痛又怨。

她也許不知道我在窗外。可是我知道，就如同她氣她怨的一樣，是由於我的離開，由於我沒有果斷的回來，千不該萬不該的才給了劉小威那個禽獸機會。

小慧完全有權利責備我，如果她恨我，要離開我，我也絕沒有怨言。聽她的話，我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打算告訴我一切，公布一切，把劉小威告上法庭！

我咬了咬牙，決定坦白一切，決定無論放棄什麼，都要支持小慧的決定。

「…對不起…其實…我都知道…我……」

我喃喃的說道——我的心情就如同等待絞刑的囚犯一般——如果小慧知道了昨晚我目睹了她被強暴的一切，她會怎麼樣，她會怎樣看我？小慧想要去警局的話我該怎麼說，坦白我和Cherry的事情麼，會有什麼結果呢？我和小慧的感情會不會瞬間崩潰？我是不是再也沒有機會和小慧在一起歡笑？

我感到一絲心灰意冷感到一絲恐懼。喃喃的說著，等待小慧的斥責或是哭鬧。

「你…你知道個大頭鬼啦！～昨晚…唔……你把我弄成那副樣子…然後居然和Cherry離開後就一直不回來，後來……唔……後來…還是Cherry把我放了下來…你知道，被她看見那個樣子，我多尷尬麼～～唔唔～～她告訴我你有些擔心旅館後的陌生人，就喝了杯酒……結果有些醉，後來過了很久，你才醉醺醺的回來的……」

什……什麼！

我本來等待著小慧的哭鬧甚至打罵，等待著向她懺悔，等待著她痛斥劉小威的罪行，等待著無論多麼疼苦和難過也要陪著她身邊，一起把劉小威告上法庭——可是，我不敢相信，我等來的居然是一個蹩腳的謊言！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腦中急速旋轉著——小慧這麼說，也就是完全不知道我昨晚在窗外，她認為我也完全不知道她被強暴的的事情，她也絲毫不想我知道——也就是說，她根本不想公開一切！

這一切，都是在我昏迷之後，劉小威昨教給小慧的說辭麼？還是小慧為了怕我發現事實，而自己捏造的藉口？我已經完全記不得昏過去之後的事情了，Cherry真的出現在小慧面前了麼？小慧說的有幾分真假？

我感覺腦中眩暈，也許還是昨晚殘留迷藥的作用，也許是我太過震驚和迷惑，我感到一陣噁心，嘴半張著，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同時，小慧又是埋怨又帶著抽煙的聲音再次響起，「唔…我告訴你哦……唔唔…你可不要被Cherry迷住，到時……唔……我可絕不會理你的…」

我曾聽說，在U 國，有90% 的強姦案都不會起訴，受害的女性由於各種理由和擔心，選擇默默承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