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资源分享

Xiu07.com

海鷗與櫻桃
18CM 发布于: 2024-01-02 17:39 61

作者:鴻牙總總

前文:thread-9202418-1-1.html

*********************************** 小說是文字遊戲,講的是虛虛實實。所以文中涉及的許多元素,太半是興之所至、隨手一刺,或只是為了劇情發展和烘托氛圍的需要,切勿對號入座。大家只一笑置之,心領神會便罷。如若深究,就未免求全責備了。

*********************************** 第一章:初入豪門(下)

王姐悄然蟄進客廳,附在吳靜鷗耳畔低語了幾句。

「謝師傅到了,我去接下。」靜鷗起身道。

「哪個謝師傅?」譚玉坤問道。

吳靜鷗頭也不回地道,「慶豐樓的,安妮請的。」

「呵,這丫頭,有點意思了…」譚玉坤抿著嘴角,笑道。

沒過多久,靜鷗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名矮胖老者和兩個年輕人。

「謝師傅,好久不見!」譚玉坤站了起來,朝老者伸出了手。

「譚先生!」謝師傅滿臉堆笑,握住譚玉坤的手彎腰致意,「您老還康健?」 「哈哈哈,老骨頭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你呢,家裡大人孩子都好?」 「托您的福,都好,都好!」謝師傅嗓音清亮,一股純正的京味兒。

「謝師傅是『譚家菜』的傳人,彭長海的弟子,國寶級的大廚師。」譚玉坤對眾人道。

「居然還有所謂的『譚家菜』- 我拍根兒黃瓜也可以叫『譚家菜』啊。」亞鷗輕蔑地瞟了眼謝師傅,肥頭大肚就像維尼熊,「哼,不會像毛家臘肉一樣,又是欺世盜名吧?」

「學藝不精,有辱恩師尊諱!」謝師傅眯著眼睛,圓臉兒笑得燦若秋菊,「古有班門弄斧,我今天是譚門弄勺,貽笑於大方之家…」

「謝師傅自謙了。」譚玉坤笑道,「你們的『譚』和我們的『譚』,雖不可混為一談,但也頗有淵源。能請到謝師傅屈尊,可見安妮是花了心思的。」 「您老抬舉,咱們都是自家人,沒有屈尊之說。」謝師傅顯而易見也是見慣了場面的,如蛇纏棍,順藤而上。

「那就辛苦了!」譚玉坤拍了拍謝師傅肩膀,又跟兩個年輕人握了手。 「應該的,應該的!」謝師傅應著,就吩咐兩個徒弟道,「你們去把東西抬下來- 小心著點,別砸壞了地板!」

「吃頓飯還特意請個廚子,有錢人的生活就是講究!」亞鷗不以為然,「跟八旗子弟似的,沒錢的窮講究,有錢的真講究- 都是虛講究!一個廚子,幹嘛和他那么客套- 又不是御膳房的,真浪費時間!要是在學校,估計說話兒的空兒,飯也吃了,碗也刷了- 哦,對了,早晨到現在,先是汽車後是飛機的,今天的寒假作業還沒寫啊…」

「我也有點累了,休息會兒。」譚玉坤由白鷺攙扶著,進了客廳西廂的臥室。 「爸睡覺輕,咱們去樓上。」吳仰真示意海松,又向女兒道,「鷗妮,你舅舅的行李呢?」

「已經拿到小臥室了。」吳靜鷗把風衣和絲巾挽在了手裡,輕聲答道。 「大哥,你先在小臥室遷就幾天,等爸回台北了,再搬下來。」譚海榕說著,又對侄子道,「亞鷗就睡你安妮姐房間。」

安妮姐就是子琪姐吧- 為什么還取個英文名?表姐嫁了美國人,有英文名也是理所應當,她呢- 我睡她的房間,她不回來嗎?靜鷗姐說她大美女,能有多美呢- 為什么家裡的女人都那么漂亮?呃,看白鷺就知道了,基因真的很重要- 有

錢就是好啊,美女環繞。連兩個女傭人也是,隨便放到融城- 我咔!!! 亞鷗心不在焉的瞎想著,腳卻被樓梯絆了下。所幸反應靈敏,及時抓住了扶手才免於摔倒。

「亞鷗,沒磕著吧?」走在他後面的靜鷗關切地問道。

雖然不算太糗,但在姑媽和表姐面前,亞鷗還是紅了臉,「沒事兒…」 「冒失鬼,腳底下都沒根兒的!」譚海松扭過頭來,厲聲道,「整天耷拉個腦袋,走路也不看!」

「呵呵,恐怕是餓的,腿都軟了!」靜鷗笑著替表弟打圓場。

樓梯上來,正對個圓形的書房。右首兩個臥室,都是黑胡桃木門,銀色的執手鎖。走廊鋪著厚實的深棕色地毯,兩壁鑲著球蘭造型的燈。黃銅雕塑的枝莖和葉子,連紋理都栩栩如生,像是從牆裡長出來的一般。柔和的燈光照亮幾幅印象派的景物,都用金色的畫框裝裱著,色彩暖煦而朦朧。

「我換件衣服。」

吳仰真進了最東邊的門,那裡是他們夫婦的主臥房。

「頂樓的兩個房間,子琪改成儲藏室和家庭影院了,不然也不會不夠住。」 譚海榕說著,轉進了小臥室。

即便是小臥室,也有約二十平米。右手邊是洗手間,左邊一排橡木的壁櫃,往裡是張歐式的彈簧鐵藝床,罩著鴉青的紡綢床單,鋪著柔軟的灰色絨毯。北面是大型的玻璃飄窗,兩尺許高的楓木台子。漆成黑色的弧形長方格子的曲欄,圍護著兩隻做工精細的藤製矮腳椅子和一張黃花梨木的小茶几。茶几表面擺著鴕鳥蛋大小的黑陶花瓶,栽著一叢幽然欲滴的綠蘿。

「這房間該叫我住嘛!」亞鷗才被父親凶,心裡難免不爽,「給老爸真是糟蹋了!」

風將金色提花的窗簾和純白色的窗紗吹得飛舞,宛如蝴蝶翩遷的翅膀。譚海榕靠進矮腳藤椅里,側身關了窗,對海松道,「平日就子琪在,我基本住酒店,隔三差五地才回來一趟。家裡只有傭人還是不行的。」

「嗯,我明白。」譚海松點了點頭,也坐了,道,「安頓罷亞鷗再說吧。」 「亞鷗,」姑媽笑吟吟地問道,「你是願意在國內讀高中呢,還是跟你靜鷗姐去美國?」

「我去美國,跟靜鷗姐?」亞鷗一時瞠目結舌。

幾個鍾前,譚海松講的時候,亞鷗還不相信,以為父親心血來潮,吹牛而已。 現在見識了姑媽家的闊綽,又是豪車別墅,又是集團總裁的,哪怕送他去月球,似乎也輕而易舉。但是,去美國,人生地不熟的…

亞鷗望了望表姐,她也正笑著,像是一尊沐浴著聖潔光芒的天使雕像,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一時半會兒的,恐怕還不行。」亞鷗咬著嘴唇,又道,「我語言都不通,只能給她添麻煩。」

「可以先報個語言學校嘛,或者就住我家。」吳靜鷗遠嫁異國,隔絕父母親友,如燕單飛,備嘗懷鄉之苦,如果有個表弟陪在身邊,也不失為孤獨中的一種慰藉,所以對母親的提議格外熱心,「環境很重要,三五個月就沒問題啦。」 「靜鷗你也忙,哪有空照顧他?」譚海松白了眼兒子,道。

「我還好啦,正常上下班,肯定有時間的。」

「等兩年吧,亞鷗還小,又啥都不懂嘞…」突然把兒子從身邊割走,譚海松還是有些捨不得的。

「爸十八歲就跑到了台灣,我十六歲就去的新加坡。」

譚海榕一句話,便教父子倆啞口無言,海松是稍嫌這個同父異母的小妹管得寬、強橫,亞鷗卻對姑媽刮目相看了。

姑媽皺眉沉思片刻,又道,「家裡的事,將來多半是要交給亞鷗。男孩子嘛,要出去闖蕩,開拓眼界- 亞鷗,你說呢?」

姑媽把皮球踢了回來,表姐和父親也不約而同地望向了亞鷗。

美國,天堂般的花花世界;表姐,常青藤的美女;但是,我還想有機會就回融城呢- 將來的命運,可能就取決於自己的兩三句話,該怎么辦?

「我現在讀高一,接受的也是國內的系統教育,如果去美國,就前功盡棄了。」 亞鷗已經拿定了主意,斟酌著詞句道,「我想等我讀完高中,像靜鷗姐那樣,憑自己的努力報考美國的大學。」

姑媽雋冷如水的眼睛裡,先是陡地一黯,繼而像是煙火般豁然閃亮起來。 「呵呵呵,好孩子,有志氣,話也說的滴水不漏!」譚海榕大喜過望,起身拉住侄子的手,「姑媽沒看錯你!」

「這臭小子!」有兒如此,譚海松也甚為得意,拍著大腿笑道,「說他靈透吧,又呆得跟木頭一樣,說他呆吧,又靈透得跟水兒一樣…」

「呵呵,亞鷗可一點兒都不呆!要說呆,也是被舅舅您給嚇的- 您可不能把當官的赫赫威風帶回家裡,不然我也怕您了!」

吳靜鷗忽然欣賞起這個土頭楞腦的表弟了,連亞鷗那身雖整潔卻異常臃腫的舊羽絨服也沒之前扎眼了。

「你看你姐盡維護你,連我也批評了,哈哈哈!」譚海松老臉很有些掛不住,道,「靜鷗啊,你還沒見他呆的時候嘞…」

「呵呵,那也是蓄勢待發,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靜鷗嫣然笑道。

亞鷗有些羞赧,朝表姐投去一個飽含感激和歉意的眼神。

「亞鷗也長大了,不能總是罵- 你跟爸年輕的時候一樣,對外人有說有笑,對自家孩子凶神惡煞一樣!」譚海榕也幫腔道。

「好,好!我改,我改,我一定改!要不今天該開我批鬥會了,哈哈哈!」 譚海松尷尬地笑道。

「亞鷗,你爸也是疼你,就算態度差點,也不能記恨在心的,懂嗎?」譚海榕又拍著侄子的手道。

「嗯,我都知道。」亞鷗點了點頭。

「好了,沒別的事兒了。」譚海榕瞥了眼腕錶,對女兒道,「你幫亞鷗和你舅舅收拾下行李!」

「嗯。」吳靜鷗答應著,「但是安妮房間鎖著,我沒她鑰匙…」

「打電話給她,死丫頭,還不回來…」

海松的行李箱沒有太多內容,倒是有本相集讓靜鷗愛不釋手,其中還有亞鷗穿著開襠褲挖土玩的照片,憨態可掬惹得她嬌笑不已。

「亞鷗兩歲半拍的,春末夏初,才買的新涼鞋。」

海松把衣服掛進壁櫃里,背著手踱過來,低頭看了一眼,插話道。

「紙張都發黃了,人像也有點模煳- 等我翻拍了保存起來,將來留給他女朋友看,呵呵呵…」吳靜鷗笑道。

「呃,還是不要了吧,太醜了這張…」亞鷗吐著舌頭道。

「哪裡丑啦,很可愛嘛- 喲,你還去過少林寺啊?」靜鷗拿著海松抱著亞鷗在塔林的合影,問道。

「讀幾年級的時候?」海松問兒子。

「小學一年級吧。」亞鷗答道,「我記得我當時是八歲。」

「八歲還那么瘦小啊?」吳靜鷗不敢相信地道。

「你問他從小斷過藥沒?」海松癟嘴道,「一直是個病秧子,三歲才會說話,也不長個兒,能養活住還真不容易嘞!」

「我小時候比較矮,腦子也笨…」亞鷗訕訕地笑道。

「大器晚成,你現在精氣神都像個大人了嘛- 哎,亞鷗,你多高?」吳靜鷗饒有興致地問,見表弟遲疑,又道,「不介意吧?」

「呃,沒關係的,又不是女孩子…」亞鷗含混地道,「一米七三,還沒達標…」

「呵呵,還好啦,比我高兩公分呢!」吳靜鷗笑道,「多吃飯,加強鍛鍊,還會長的!」

「嗯?」亞鷗有些意外,「但是你看起來…」

「我有穿高跟鞋啊!」吳靜鷗坦承道。

「哦,也是!」亞鷗恍然大悟,連忙又道,「其實我覺得無所謂的,山不在高嘛!」

「哈哈哈,靜鷗,你看見這臭小子了吧?」譚海松掐滅了煙頭兒,笑道,「語氣立馬就不一樣!」

「呵呵,好狡猾!」吳靜鷗粲然笑道。

翻看了半天,靜鷗又問了許多表弟和舅舅在融城的情況。誠如外公所言,父子倆在小縣城裡是受了不少苦的。但亞鷗說起來卻眉飛色舞,似乎很是流連經的時光。

「哦,保送生留念?」吳靜鷗把一張照片取了出來,仔細辨認著,「亞鷗,哪個是你?」

「後排左起第六個。」亞鷗也沒看照片,脫口就道。

吳靜鷗將照片里的形象和表弟對比著,閃亮如星的眼睛直視著亞鷗,「呵呵,不太像啊…」

亞鷗被她盯的不好意思,「那時候太瘋狂了,頭髮和鬍子都很長,沒空兒打理。」

「第一排中間偏右的,就是亞鷗的那個老師,叫金世亮。」譚海松伸手指點道。

「哦,就是申請青年基金的那個?」吳靜鷗道,「我聽我媽談起過。」 「嗯,這小子是個厲害人物,三十多歲做到年級主任,又考的中央大學的研究生…」

譚海松猛吸了口煙,一絲靈感乍然湧現,電流般瞬間竄遍全身,但覺四肢百脈都通透了,飄然欲仙,暢快無比。他的心狂跳不止,卻只是緩緩吐出個煙圈,嘴角浮起不易覺察的微笑。

「也是多虧了他嘞,當初寄的材料里就有這張照片- 你外公眼力也是真好,居然就認出了亞鷗。」

「骨肉情深嘛!」吳靜鷗笑道,「再說亞鷗也確實長得像外公- 真是,越看越像,呵呵…」

「咦,怎么沒有舅媽的?」整個相集,數百張照片都看完了,靜鷗突然道。 「都燒了!」譚海松道,「只有一張遺照。」

「為什么都燒了?」吳靜鷗不解地道。

「你舅媽自己燒的,填煤火爐子裡了。」譚海松嘆息道,「她性子強得很,誰也攔不住- 遺照也是從別人家的照片里剪出來的。」

「啊?!」吳靜鷗愕然,「帶了嗎,在哪兒?我還沒見過舅媽呢!」

譚海松從壁櫃底層摸出個黑布包袱,打開後還裹著層白綾。靜鷗把塑料和紙板做成的相框拿到手裡,卻覺得沉重無比。照片中是個相貌普通的中年婦女,約莫和舅舅差不多年紀,卻更顯滄桑。因為照片是放大的,也不特別清晰,只眉眼間和亞鷗依稀相似。

一個人死了,居然只剩一張照片- 其實就算多幾張又能怎樣呢,也還是照片,無非幾張紙而已,輕如鴻毛。

吳靜鷗不勝唏噓地把相框還給譚海松,心裡一陣悸動,「我去打個電話- 安妮還沒回來…」

父親小心翼翼地把相框包了起來,亞鷗雙眼放空地呆坐著,走廊里傳來表姐純正的牛津口音,就像聽力磁帶一樣標準,清泉般洗滌著他的耳朵。

餐廳的圓形穹頂垂掛著一盞光華璀璨的大吊燈,鎏金的骨架極盡繁複綺麗之能,猶如枝繁葉茂的火樹銀花。八角形的紅木餐桌已然大盤小碟宛似星布棋列,色澤鮮亮的豐盛菜肴香味兒撲鼻,引得人口舌生津,直欲大快朵頤。

「有勞了,多謝!」譚玉坤滿意地向謝師傅道。

「不成敬意,不成敬意!」趁著眾人還沒落座,謝師傅拘謹地擦了擦手,道:「譚先生,我們有個小請求,想跟您和太太、少爺們合張影,以供店裡宣傳用。」 譚玉坤欣然同意,「靜鷗,你的相機去拿一台。」

「不用麻煩,我們帶了。」一名年輕廚師道。

呵,有備而來嘛,狗仔隊轉行的吧?亞鷗不無惡意地揣測著。

「拿人手軟,吃人嘴短- 你們看怎么拍,我都配合。」譚老先生笑著,又朝眾人道,「海榕、海松,還有仰真,都是不能逃的。靜鷗,你們呢?」

「我就不用了,但是可以幫你們拍!」靜鷗盈盈笑道。

「哈哈,我這個外孫女可是學過專業攝影的。」譚玉坤驕傲地道。

「哎呀,吳小姐真是,非但人長得漂亮,更多才多藝!」謝師傅豎起大拇指讚嘆道,「不愧是您老的外孫女!」

亞鷗果斷是沒興趣的,聽了謝師傅的話,心裡愈發鄙薄了,「誇我表姐,你也配?」

白鷺也自覺地避開了。

「我們幾個,可以吧?」譚玉坤道。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謝師傅的老臉笑成了一朵花,「放到店裡,蓬蓽生輝啊!」

拍完照,著女傭人送走了謝師傅三人,譚老先生當仁不讓地占據了主位。 「哎呀,你坐吧,誰有意見跟我提!」白鷺尚在猶豫,卻被海榕連推帶搡地摁在了譚玉坤左首的位置。

「亞鷗,你坐你爺爺右邊。」海榕自己挨白鷺坐了,對侄子道。

海松、仰真和靜鷗也分別落了座。

「安妮呢?」譚老先生指著空椅子,問道。

「我打電話了,她助理接的。說是廣告招標呢,稍後還有酒會,估計會晚點。」 靜鷗柔聲答道。

「哦,等她回來,咱們也拍張全家福,洗出來掛在客廳里。」譚玉坤應著,又忍不住埋怨道,「這丫頭,一天到晚的,比我還忙!」

「年底了嘛!」海榕揀了幾個菜,吩咐女傭人道,「拿兩個盤子,撥出來些,給安妮留著!」

「要不要喝點酒?」吳仰真環顧眾人,提議道,「前幾天去法國,蘭斯的市長送了我兩瓶香檳。」

「喝什么香檳嘛!」說到酒,譚玉坤像是竊賊般兩眼放光,「安妮有瓶白蘭地,凱薩琳的酒莊釀的,還給我聞了,味道真是不錯…」

「您偷喝了,不怕她跟您鬧?」吳靜鷗嬌嗔地朝外公呶嘴。

「她還沒回來嘛,神不知,鬼不覺!再者,眾罪不罰是不是?」譚玉坤又央求女兒,「海榕,你說呢?」

「你問鷺姐,別問我!」譚海榕最受不了父親可憐巴巴的樣子,沒好氣地道。 「好吧,難得一家人團圓,該慶祝一下!」白鷺通情達理地道。

「哈哈哈,對不起了安妮!」譚玉坤作禱告狀,卻又惡狠狠地道,「讓你跟我炫耀!」

女傭人取了專用的矮腳酒杯,又從琳琅滿目的酒櫃里捧出一瓶精裝白蘭地,「啵」地一聲拔了軟木塞。

「不能喝太多,一小口兒!」

白鷺接過酒瓶,親自給譚玉坤斟了。

「還不夠漱口的…」

譚玉坤抱怨著,伸手要去奪酒瓶,白鷺卻裙裾一擺,輕盈地旋到了海榕背後。 「我自己來…」譚海榕攔住她。

「不許推辭,否則我惱了啊!」白鷺柳眉一擰,佯怒道,投桃報李地給海榕淺淺點了。

吳仰真跟她斯讓了半天,還是堅持自己斟了,又給海松倒了小半杯。

「亞鷗,是不是餓壞了?」譚玉坤把一塊兒紅燒肉夾到孫子碗里。

「也還好…」亞鷗雖然嘴硬,胃卻是誠實的,但又要極力保持體面的吃相,不敢狼吞虎咽。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用完晚餐,就到客廳里喝茶聊天,留兩個女傭人收拾殘局。 「咯咯咯,人都在呢,只差我了吧?」

伴著黃鶯初啼般婉轉輕快的笑語,一個流光溢彩的絕色少婦終於閃亮登場,彩繡輝煌映得繁花似錦的吊燈都黯然失色了。

她留著宛若刀裁的齊肩短髮,戴著頂小巧別致的櫻紅色貝蕾帽,一襲奢華昂貴的純黑色貂皮大氅,領口鑲著一圈雪也似的銀狐尾,柔順的絨烘托著明艷圓滿的臉龐,出水芙蓉似的豐潤鮮凈,蘊斂著一層月華般的輝光,更兼唇紅齒白,杏眼桃腮,愈發顯得兩彎細眉有如墨畫的黛痕,渾然天成的嫵媚風流,就像玉面狐狸精一般…

「大美女,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吳靜鷗親密無間地摟住了她,嬌嗔道。 「咯咯,死丫頭,我怎么敢喲?!」少婦嬌嗲嗲地笑著,渾身都搖散著媚意,就像微風吹拂夕陽中的金柳。

「哈哈哈,子琪真是越來越漂亮了!」譚海松笑眯眯地站了起來。

「咯咯,哪有啦?!」少婦美目流眄,滿面春風地朝海松伸出纖蔥白玉似的小手,「歡迎您回家!」

「她就是子琪姐啦!」吳靜鷗推了傻站著的表弟一把,打趣道,「呵呵,看呆了吧?」

趙子琪睃著飽含柔情蜜意的美眸睨視少年,粉頰帶著殢酒微醺的酡紅,羞雲怯雨的牡丹般惹人垂憐,左右吊著的兩顆鑽石耳墜兒蕩來蕩去,明晃晃的刺眼,透著一股不安分的迷人風情,「咯咯,你就是亞鷗?」

「子琪姐…姐好!」亞鷗給她明灼的花容耀得心慌,磕磕巴巴地道。

「噯喲,小弟好帥哦,超像外公年輕時候那些照片呢!」

趙子琪落落大方地擁抱了表弟,銀狐領子的細密絨毛松針似的扎得少年頸窩絲絲麻癢,又蜻蜓點水般在亞鷗腮邊偷吻了一下,溫黁芳馥的香息直讓亞鷗臉紅到了脖子根。

「嘿嘿,還是子琪會說話!」譚玉坤得意洋洋地道。

「長得像就好,其他方面就不要像了!」

趙子琪攜著少年的手,微翹的嘴角帶著種似笑非笑的誘惑,兩汪春水瀲灩的明眸忽而矇矓得仿佛煙籠霧繞,讓你猜不透、讀不懂她的心思,顧盼之間卻又波光粼閃,眨得人目不暇接。

「這死丫頭,跟你外公見面就鬥嘴!」海榕笑著罵道,「快去吃飯吧,給你留著呢!」

「哎呀,我真餓壞了呢,還是姑媽疼我…」趙子琪親昵地俯身吻了海榕,又跟吳仰真和白鷺招了招手,裊娜地去了。

靜鷗拉了拉亞鷗的胳膊,姐弟倆也隨她出了客廳。

趙子琪的背影搖曳著穿過燈火曖昧的走廊,就像夜色里一株扶疏的花樹。 她的黑色貂絨大氅的下擺很長,幾乎蓋腿彎里,亞鷗此時才注意到她兩截圓潤如藕的小腿裹著黑色漁網格兒的絲襪,一雙紅色高跟小皮鞋「嗒- 嗒- 」敲擊

著地板,那迴響聲格外扣人心弦。

「家裡的暖氣太熱了啦…」趙子琪朝姐弟倆回眸一笑,卻逕自折進了衣帽間。 女傭人已經把保溫的飯菜和碗筷都擺整齊了,靜鷗打開冰箱遞給表弟一盒酸奶,遙遙地撇了嘴,道,「她呀,最臭美了!換件外套還那么磨蹭…」

話音未落,門吱呀一聲,趙子琪已煥然一新地轉身出來,「咯咯,死丫頭,又在背後議論我!」

「才沒在背後- 哎呀,我呸你哦…」吳靜鷗睜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趙子琪脫掉貂皮大衣,令人瞠目結舌的性感身材立刻展露無遺,誇張得宛若日本動漫里的角色。櫻桃紅的半袖短裙緊裹著她豐腴曼妙的軀體,桃心形的廣闊領口肆無忌憚地袒裸著一片新鮮奶酪般雪嫩白膩的胸脯和深邃的乳縫兒,宛如飽滿得崩了殼兒的晶瑩荔枝,引得人垂涎欲滴!

最要人命的還是她衣襟兜裹出的圓滾滾的輪廓,一對兒驚心動魄的巨乳就像塞了兩隻沉甸甸的大香瓜,幾乎要擘衣而出一般。驚世駭俗的壯觀胸圍急轉直下,偏是一束妙盈盈的柔韌腰肢,鮮艷而緊窄的裙裾宛如兩道對調位置的括弧,堪稱人間極品的豐隆美臀繃出一個無需修飾的半圓,前突後翹的玲瓏曲線就像擺在客廳門口的大花瓶!

從衣帽間到餐廳只有幾步路,也給她走的媚態橫生,乳房跌宕起伏的節奏宛如磅礴的鼓樂般震撼身心,柔韌的腰肢蕩漾著行雲流水似的的韻律,象牙般的修長雙腿圓潤白皙直叫人眼花,鋥亮的紅色高跟鞋「嗒- 嗒- 」叩著地板,更像是

叩著人的心扉…

「一枝紅艷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亞鷗痴痴地讚嘆著,「真是個美艷到無以復加的絕世尤物!」

「真是的,又故意賣弄!」表弟直勾勾地眼神讓吳靜鷗陡生醋意,酸熘熘地道。

「咯咯咯,哪有故意啦,今天酒會就是這樣子的。」趙子琪風情萬種地坐了,又優雅地疊起粉腿,「怎么樣,還可以吧?」

「你問亞鷗吧,人家都傻了!」吳靜鷗笑嘻嘻地拍了表弟的肩膀。

「嗯…子琪姐好…漂亮!」亞鷗咽了口唾沫,道,「像…像大明星一樣!」 「喲,嘴真甜- 哎,別動哦…」趙子琪伸手在亞鷗下巴抹了,輕啟朱唇吮住指尖,瞬間笑得花枝亂顫,「小弟,你酸奶都喝到脖子裡了,咯咯咯…」 亞鷗被她羞得無地自容,豆芽般勾著面紅耳赤的腦袋,目光卻正落在她兩隻飽漲的乳房,仿佛灌滿瓊漿玉液似的。

「都是你啦,穿那么暴露!」吳靜鷗撇著嘴,嗔道。

「嘁,嫉妒我吧你是?!」趙子琪不屑地斜了她一眼,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把擦手的熱毛巾還給女傭人,道,「香蘭,我汽車后座有個紙箱,你搬到我房間裡去。」

「哎呀,不跟你們鬧了,我開動了!」趙子琪將烏木在桌面「啪」地敦齊,插起塊兒肥糯的烏參填進嘴裡。

她風捲殘雲的吃相實在不敢恭維,吳靜鷗忍不住道,「哎,亞鷗初來乍到的,你就不能矜持些?也不怕嚇到人家!」

「矜持都是裝出來的,美食當前還矜持,那是餓得輕!」趙子琪吧咂著油亮的紅唇,又端起清湯燕窩。

「是啊,如此說來,你肯定是餓鬼托生的嘍?」吳靜鷗笑著譏誚道。

「呸,臭丫頭,信不信我撕爛你嘴巴?」趙子琪拿餐巾沾了下嘴角,惡狠狠地道。

「晚上還吃那么多…」

「咯咯,我樂意,嫉妒的話你也來呀!」趙子琪不無得意地道。

「才不要,我怕發胖!」吳靜鷗看她又把濃油赤醬的紅燒肉撥進碗里,皺眉道。

「咯咯咯,你就不懂了吧?好身材都是吃出來的!」

趙子琪說著,故意把傲人的酥胸挺了挺。

「以為都像你呀?肉全長在該長的地方,真可惡!」吳靜鷗單手支頤,拿吸管戳著酸奶的盒子玩。

「亞鷗怎么不說話啊?」趙子琪旁若無人地朝表弟遞了個媚眼,調侃道,「咯咯,沒見過美女吃飯啊?」

「也不是。」亞鷗始終無法克制往她胸前偷瞄的衝動,豐聳得就像兩座山峰啊,還有她夾緊的白膩大腿根兒,嚴絲合縫似乎放張薄紙也不會掉,「只是沒見過吃相恁恐怖的…」

「呵呵呵,趙安妮,你也有今天!」吳靜鷗笑得趴在了餐桌上。

「你是什么東西?找死呢!」趙子琪「啪」地把筷子拍在餐桌上,面帶慍色地瞪視著亞鷗。

吳靜鷗被嚇了一跳,連忙對表弟道,「亞鷗,你得罪她了- 趕快賠不是,小心她不讓你住她房間,呵呵…」

「亞鷗住我房間,為什么?」趙子琪細眉倒豎,姣臉驀地冷若冰霜了,「我答應了嗎?」

「你之前不是說,把你房間讓給亞鷗嗎?」靜鷗半信半疑地道。

「我反悔了!」趙子琪環抱起胳膊,愈發擠得飽滿酥胸猶如怒濤洶湧。 「為什么?」靜鷗知道她喜怒無常,一言不合就撒潑,也不顧對象和場合的,立時有點急了。

「不為什么!」趙子琪指節敲著桌面,直接頂了回去。

「你在觀瀾御景的房子不是快裝修完了,反正都要搬出去的…」靜鷗小聲道。 「誰說我要搬了?」趙子琪擲地有聲地道,咬著嘴唇停了會兒,又帶著種備受欺侮的腔調,冷笑道,「我不是譚家人,你們趕我走是吧?

「沒有,沒有,不是那個意思!」吳靜鷗臉都白了,擺手否認道。

亞鷗還不知道她的底細,但從表姐的反應也能猜得出,此等陳年舊事,儼然是她心底的傷疤。卻也驚訝她翻臉比翻書還快,暗道,「這位子琪姐可不像是容易相處的,大美女果然脾氣也大…」

「子琪姐,不好意思,我說錯話了,也給你添麻煩了!」亞鷗及時地道了歉,希望緩解尷尬。

餐廳里的氣氛一時凝重得密不透風,趙子琪泛起淚花兒的星眸逐漸隱去光芒,變得藁木死灰一般。

「我反正沒人要,孤苦零丁的…」趙子琪仰著臉望著吊燈,語氣沉緩,像是回憶起許多往事,「我爸媽死得早,也沒有兄弟姐妹,寄在你們屋檐下,還被嫌棄,要趕我走…」

吳靜鷗站起來,從背後摟住她脖子,慚愧地道,「安妮,別難過了。對不起,我不該那么講的,你不想搬可以不搬…」

「咯咯咯…」趙子琪卻莫名其妙地捂著嘴嬌笑起來,「家裡來了個那么帥的表弟,我才不捨得搬呢…」

「靠,原來她在演戲,還那么像!」亞鷗如釋重負,卻不得不佩服她了,「真是個妖孽,變化多端吶!」

「趙子琪,恨死你了!又裝模作樣,把我都騙了!」吳靜鷗繃直了腰,抹了抹眼睛,竹筒倒豆般罵著,雙手又攏住她脖子,審訊犯人似的道,「還流眼淚兒,你跟誰學的啊?真想掐死你!」

「咯咯,你們吶,幼稚!居然被女人的眼淚騙!」趙子琪掰開靜鷗的手,自鳴得意地教訓姐弟倆,「世間最不可信的就是女人的眼淚,尤其還是美女的眼淚,咯咯咯…」

「你是美女蛇的眼淚,哼!」吳靜鷗氣鼓鼓地甩開她,又坐到了亞鷗身邊。 「亞鷗,姐跟你開玩笑呢,沒嚇到你吧?咯咯咯…」趙子琪拉住表弟的手,安慰道,「不要怕啦,我的房間給你住,姐說話算話的…」

「算了,算了!真不敢信你了!」吳靜鷗驚魂甫定,道,「亞鷗不住你的房間了,我的讓給他,我去跟你擠一張床!」

「哎喲喂,為什么偏要是你跟我?」趙子琪柔嫩的酥手摸著表弟的臉龐,媚眼如絲地笑道,「就不能讓亞鷗跟我擠一張床啊,咯咯咯…」

亞鷗被她的舉動弄得像個紅臉關公,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木頭樁子似的呆坐著,聽到她充滿挑逗意味兒的言語,只覺渾身燥熱,「靠,你不怕我把你吃了,我還怕你把我吃了呢…」

「呸,盡胡說八道!亞鷗別理她,她花痴病又犯了!」吳靜鷗無比鄙夷地道。 趙子琪的妙手放開表弟,一副心有不甘地模樣,「好吧,我把亞鷗讓給你,你們表姐弟擠一張床增進下感情…」

「去死啊!被外公聽到了還不罵死你!」吳靜鷗指了下客廳的方向,道。 「那我小聲點…」趙子琪壓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道,「亞鷗,你跟你表姐睡吧,好不好?」

「我的天吶,這個姐姐滿腦子到底想什么呢,開玩笑也不能如此口無遮攔啊!」 亞鷗窘迫地望了下吳靜鷗,「再說,我也配不起表姐啊- 她還嫁了美國人,呃,美國人…」

「你夠了啊!」吳靜鷗正色警告道,「別教壞小孩子!」

「咯咯咯,亞鷗還小孩子?你想的太簡單了啦。」趙子琪適可而止地站了起來,「哎呀,我吃飽了,好累呢,去洗個澡…」

「去你的吧!」吳靜鷗沒好氣地道。

「小弟,待會兒到我房間來啊,姐有驚喜給你呢,咯咯咯…」趙子琪的手戀戀不捨地搭著表弟的肩膀,又俯身在少年耳邊吹氣如蘭地道,「姐洗乾淨了等你哦…」

亞鷗褲襠里猛地一竄,某件物事登時就硬了!

「子琪姐她…」亞鷗挪動椅子,以桌沿兒遮住腿。

「她最不正經了,別理她!」

小说售价

此资源为免费资源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