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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深圳作鴨子的經歷
18CM 发布于: 2024-01-02 14:57 31

我在深圳作鴨子的經歷

2007年了,都說今年是金豬年,我終於下定決心離開了這個我樂並痛苦著的行業。雖然聽也聽習慣了,講也講習慣了,但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說出我之前從事的行業。說好聽點,叫男公關,說難聽點,也就是鴨子。

曾經看過一篇寫大學生做鴨子的自傳體文章,在新浪發表了很多字。那篇文章寫的很血腥,讓我感覺自己有必要客觀地描述一下這個很齷齪卻令人好奇的世界。

聖誕是去年最後一個旺季,我卻悄悄消失在夜色里,踏上回家的火車,心複雜,卻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或許,當結束這一切的時候,同時結束的是我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的自我鄙夷。

不要懷疑我的動機,我幼年父母離異,成績優異的我最後居然與大學本科失之交臂,大專沒讀多久便自動退學,很長時間找不到工作,最後邁入這一行業。我的心路歷程相信一定有人能夠理解。一切都是那麼無助與無奈,我很痛苦。

希望大家能夠支持我,讓我有繼續寫下去的動力。

2004年底,我跟一個朋友一齊踏上去深圳的火車。去往一個傳說中遍地是黃金的新興城市。1979年鄧爺爺在南海邊畫下的圈圈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呢?當時那個心情相信許多第一次去深圳的人都曾經有過。那個激動啊,那個興奮啊。

我在深圳找了整整3個月的工作,一起來的朋友也回去過年了,我卻一點回去的心思都沒有。在家早已經誇下海口,不弄出點名堂絕不回家。之前在讀大學的城市也找過工作,比在深圳更難。深圳的工作其實好找,但是我從小生活的環境以及自己天生的好腦瓜子導致我從小性格冷傲。於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在深圳混了3個月,帶去的1萬6000多塊錢也花了個乾乾淨淨。

總不能什麼事都不做啊。自打來深圳,天天在公車站台看見夜總會的招聘廣告,有的貼得很猥瑣,有得貼得很囂張的樣子。身無分文的我想到去那裡試試,反正這裡也沒人能認識我,由於提前退學的,以前的同學都還在讀書呢,也沒機會來碰見我。主意已定,便開始打聽這方面的情況。經常打廣告上的電話去試探一點什麼,有些接電話的人說話也直白,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怎麼怎麼回事。

打聽了一些情況後總結了一下,

1,男公關其實就是鴨子。

2,進場子是要錢的,美其名曰入場費。

3,場子裡來去自如,絕不強求(這得以後驗證)。

4,場子裡的客人有很多是香港澳門來的,得會點鳥語。

5,收入大概在6000-2萬左右(也得進去才知道)。

……

了解了這麼多之後,我也差不多做好思想準備了,我沒有找廣告上的電話,而是上網站找了一家比較大的夜場,姑且叫做明珠夜總會吧,夜總會的名字無非就是這些,希望看的人只是看看作罷,不要深究。

電話打過去後,那人叫我第二天下午去面試,那哪叫面試啊,就看看你身高長相。基本夠格就把你煳弄近來,能不能弄到錢,那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打完電話一晚上沒能閉眼,雖說是有了些思想準備,但是多少要邁出這步並沒想像那麼簡單。

第二天睡到下午3點多才起床,打了電話約了地方我就出門了。其實就是直接到夜總會去就行了。

明珠夜總會在一家商場的5,6兩層,上去的電梯里就我一人,對著電梯里擦得賊亮的內壁撥弄撥弄頭髮,弄弄眼屎,整整衣裳……緊張得跟個什麼似的,對了,像是去相親的。

因為這個樓總共也就6層,電梯是很慢的那種,過了一會才到了5層。電梯門一開,我哆嗦得邁了出來,右邊是保安的台子,左邊就進了場子。那保安攔了我,問我找誰,我說找楊經理,也就是接電話那人,。保安說等等,打了個電話進去,確認那個楊經理的確約了人,才放了我進去,並給我指了個方向。

進了場子,頓時音樂聲震得我耳朵難受,本來就緊張。想想那房子隔音還真不錯,這麼大的音響,外面楞沒多大聲音。

剛進了場子,又有倆人把我攔了,其中一個掏了個本子,說要記我的身份證。我那時緊張啊,也沒多想,把身份證遞了給他。然後把身份證還給我,叫我在這等他。一會,他帶了個小伙子出來,介紹說這就是楊經理。

姓楊的把我帶到一個小包房,自我介紹說是場子的人事經理。後來我知道,夜場有N多所謂人事經理,都是做了一段時間鴨子,介紹人進來,收了入職的費用拿提成的,有的甚至單獨收一次錢。這也算是一種額外收入吧。

姓楊的開始面試我了,他簡單大量了我一下,說不錯,你有什麼疑問可以問我。一般面試都是被問,今天改我問他了,有點特別。包房燈光很暗,一時間我也沒那麼緊張了,於是問了很多問題,其實也就無非容易不容易上手,收入怎麼樣之類的問題,現在想想好傻,他當然是往好了回答了。

問完他向我要1200塊錢入職費,我一愣,之前打聽不是500嗎?我也只準備了500塊錢啊,還是借來的。他說,一般的場子的確收500,但是這裡是大場子,明珠在深圳算數二數三的場子。

我說我錢沒帶夠,他問我帶了多少,我說500塊。他說去問問人事主管,就出去了。我知道他一定是佯裝出去了,回來收我500了事。果不其然,他很快就回來了,說主管同意了,先交500,其他的日後補齊。

我掏出錢遞給他,但是我就想,即使是騙我也豁出去了,既然來了,就不怕騙。他收了錢也不看真假就塞兜里了,然後就要我跟他走。我們去了另外一個大一點的包房,裡面有個男人已經等著了,姓楊的介紹說這是人事主管,說完就出去了。

這個主管拿出一張表格,叫我填。我看了一下是入職表,便填了起來,登記了姓名,身份證,崗位讓我填的男公關,寫這三個字的時候我整個人突然感覺好冷,但是房間並沒有開空調。然後就讓我簽了字,他接過表看了下,也簽了個名字,叫我晚上帶上3張一寸登記照片和一張身份證複印件過來直接上班。之後說帶我見一個人,我猜多半是個鴇兒。

看來一切不想是騙局,只不過這一切辦得如此快,讓人多少心有點虛罷了。

他把我引到另一個包房,這已經是咱三進三出啦,呵呵。裡面坐著一個高高壯壯的男人,主管對他說這個是新來的,你帶著他。回頭給我介紹說你叫他偉哥,以後跟著他就行。說完也走了。果然是個鴇兒。

偉哥拉我坐下,重複得自我介紹了一翻,不過拉扯上了這個行業一些常識,最重要的是我第一次聽到了明確的收費標準。前面是包房等級,後面是你能拿到的小費最低標準,酒水另算。

豪華包,1000塊

大包,600塊

中包,500塊

小包,300塊

這是顧客點你進包房才能拿到的。偉哥告訴我還有一種方式叫出街,這就涉及到性交易了。如果場子裡是賣笑,出街就是真正在賣身了。可以是顧客走的時候帶出場,也可以是直接在場子外聯繫的。出街又分兩種,

快餐,意思是做完就走,這個是3000塊錢。

包夜,能收5000塊,兩種都不算額外的小費。

偉哥接著介紹,這些都是場子的生意,所以場子是要提成的,數額是按20%收。操,跟個人所得稅似的。

偉哥大概介紹完便讓我晚上再來,說完就送我出了場子。下了電梯,鬱郁地往住處走。嗎的,老子真的做了鴨子。

沒想到這麼快就能上班,還真做了鴨子了,呸……

晚上吃過飯,8點不到我甩了個電話給偉哥,他叫我上樓去21號包房找他。電梯上照樣整整衣裳什麼的,到了5樓一開電梯門,可把我嚇著了。這裡跟下午的樣子區別很大,8個迎賓小姐站了一摞,裡面管這個叫做咨客。

我也管不了這麼多,直接奔裡面去了,這次沒有人攔我。可是21號包房真的難找,進了裡面跟迷宮似的,這可跟掃黃稽毒增添了不少難度。我在大廳便迷失了方向,望著吧檯滾動屏發獃。愣了半天,過來一個小伙子,估摸著是個男公關,於是拉過來一問,他冷漠地跟我指了個方向便走開了。

找到21號包房,偉哥已經等很久了,見我進來,一邊埋怨我剛到,一邊給我遞來一支煙。我支支吾吾啥也沒說,他拉我坐下,跟我繼續下午的話題,不過這次講的是場子裡的基本人際關係。其實場子裡的人際關係很複雜,一句兩句也講不清楚,他要講的只是一個大概,提示我做事得小心謹慎罷了。

由於時間緊迫,照片我沒帶,只帶了身份證複印件。我叫偉哥帶我去交了身份證複印件。然後我們走到大廳,一個約莫40歲左右的男人找了他,我們在一個角落坐了下來。他們一陣耳語,其實那哪叫耳語,音樂聲震耳欲聾,耳語也是喊出來的,不過我還是沒能聽太清楚。大概知道這個男人也是剛過來的男公關,可能是在彙報工作吧,呵呵。我也沒心思聽他們講什麼,只是默默笑這個男人,原來40齣頭的男人也會來做這行。後來才知道3,40歲左右的男人更受歡迎,這是後話。

那男人過了一會就走了,又過來一小伙子,後來知道他是昨天剛過來的。一過來就說,偉哥,紅包袋子買來了。偉哥從他手中接過一個塑料袋子,裡面抽出一摞紅色的紙包包,笑著喊,你咋一下買這麼多咧?一個就夠了嘛!然後那小子從兜里掏出一把紅色鈔票,遞給偉哥,偉哥數數的時候我也跟著數了一下,3000塊錢。偉哥數完又從自己包里數出800塊錢,湊了3800封進了紅包,讓那小子交給李哥。第2天我知道了這位李哥就是男公關部的老大,還真夠複雜的。

偉哥忙完之後交代我,明天得弄點錢,封個紅包給李哥,順便去買兩身漂亮衣裳。我問得多少啊,他說起碼得3000吧。之前我已經覺察到自己又得放血了,這可不?敷衍地答應了一下。他似乎看出我有難處,跟我說,這紅包必須得封的,不然哪來的機會?說不論如何,明天得湊到這筆錢。

當時我想,我大不了不要這之前交的500塊錢了還不行嗎?再弄3000?這不是要我命嗎?那500已經是借來的了……

偉哥說完這些,仔細打量打量我,說這身行頭不行啊,今天就別上班了,明天把衣裳買了再來吧,於是把我的打發走了。走之錢還不忘交代,明天下午之前弄到錢給我電話,我帶你去買幾身衣裳……

回到住處根本睡不著,這怎麼回事啊?不知不覺還沒開工就得先欠上4200塊錢的債是咋地?入職費1200交了500也是借的,明天還得再借3000,一起到了第3天我才能知道自己其實欠了5200!躺在床上鬱悶得不行,到底還能找誰借到錢呢?

的確不是很想繼續這荒唐的事情,但是想到其實即使欠了4200也不過是出兩回街就能還上的事情,還是有些放不下。可能人都有這樣的心理吧,總覺得事情還有希望的同時,已經陷得比較深了……

我用了一個晚上想盡了一切辦法,終於還是借到了3000塊錢,得罪了許多人,辦法的確也不厚道。

第2天下午3點,我給偉哥通了電話,他叫我到東門茂業百貨門口等他。我以為是在茂業買衣服呢,心裡總算有點塌實,我這人有點毛病,太過於低檔次的衣服穿著彆扭。可是,在茂業買完衣服還有錢封紅包嗎?哎,也別想那麼多,等他來先。我很快就到了茂業,打電話告訴他,一會兒他也到了。

偉哥一到就問我弄到了多少錢,我說3000。他想了想抱怨說,怎麼才這麼點?先用著吧,說完把我帶出了茂業,向東門步行街走去。輪到我鬱悶了,敢情不是在茂業啊?

其實在步行街買點衣服我還能接受,沒想到到了步行街他一點停步的意思都沒有,徑直把我帶到了新白馬。在深圳混過的人都知道白馬是個批發市場,盡賣些便宜東西或者假冒的東西。

邊走還邊給我講解著公關得穿些什麼類型的衣服。講了一大堆,其實我總結起來就是低檔的仿冒時裝樣式的衣服。我這人穿衣服講究,但是時裝太貴,以前也沒穿過,現在馬上得弄一聲仿冒的時裝穿上實在是彆扭,心裡還沒多接受。

一下午下來,買了一套衣服鞋,總共才花去150塊。心想這小子行啊,夠小氣的。

買完天都黑了,昨天晚上他拐彎抹角地說過得巴結巴結上面,時而請吃點飯,塞包好煙什麼的,我多少算是記下了。於是我提議請他去吃頓飯,他「爽快」地答應了。不過還好他這回不黑,帶我去了一家一般般的餐館,吃了個火鍋點了2瓶啤酒,才花了50塊不到。接著他就回夜總會了,叫我回家把衣服換上去上班。

最後還不忘提醒我把剩下的錢帶上,後來不明白是不放心還是咋的,叫我把剩下的錢數給他。我掏出來數了數,還剩下2800塊,他抽了去,說,我再給你補1000,湊個3800,晚上把紅包送了。我就在想,這夥計咋這麼喜歡3800這個數字呢?偉哥是哈爾濱人,可能是那兒啥風俗吧,也懶得管。

後來我有一個很有趣的發現,男公關這行從業人員真還不少,不過有趣的是這裡面估摸怎麼也有80%是北方人,這其中又有80%是東北人,這其中又有80%是哈爾濱的。呵呵,數據不準確,謹供參考,一笑了之。

不過說句實話,這個行業北方男人的確吃香許多,特別是東北那疙瘩的。人高馬大,熱情好客,說起話來帶那麼點鄉音又顯得那麼甜,很是受富婆喜歡啊,而富婆正是最大的消費群。款姐可能不是非東北男孩子不可,但是我們這些個南方男孩子也並沒占到任何優勢。

尤其是在出街這一塊上,東北的男孩子可以說是絕對優勢。收入也就高得多了。我好歹也有一米八幾的身高,甚至比多數東北男孩子還高,但是就是不顯壯,沒辦法。真不知道那些比我跟瘦小的南方男孩子在這行怎麼生存。

很多人把鴨子想像的很簡單,無非就跟妓女一樣,躺在床上只管挺拔著男人那話兒就完事了,實在不行吃幾顆性藥或者噴點這藥那藥的也就擺平了。其實鴨子比雞難做得多。

細心的人讀到這裡請跟我一起分析一下女性在這個上面的消費心理。這不是賣弄什麼,所有跟我一樣的人都琢磨過,這個行業之所以存在,一定有他的合理性,不是嗎?

1,女人有性需求的時候,找個男人陪要比男人找女人簡單得多,只要稍微有點姿色的女人,想要勾引個把男人簡直易如反掌。不是有句話嗎?男追女,隔層牆,女追男,隔層紗嗎?於是,來消費的女人一定沒什麼姿色。

2,女人一般比男人能忍,要是都出來找鴨子了,那性慾一定是不可估量的大。

回到住處把剛買的衣服通通換上,鏡子裡的人我已不再認識,我一度覺得無比俗氣的衣裳穿在了自己身上,那滋味簡直不是幾行漢字所能形容的。7點40的時候我到了明珠樓下,給偉哥打了個電話,他喊我上去。

這次在電梯里我卻不敢照鏡子了,我怕把噁心的情緒帶到場子裡。咨客們已經站好了位置,那可是一群美女,或許我不來這行,這輩子也見不到如此漂亮的女人,少年的血氣方剛讓我情不自禁地在下面支起了個小帳篷。不是小弟沒見過世面,是那些美女實在貌若天仙啊。怪不得把這些女人叫做墮落的天使呢!有人說咨客是單純的職業,可是了解內情的人都知道夜場哪有什麼職業劃分,有的只是性別的劃分罷了。可以說這個職業里有單純的女人存在,但是絕對不能說這個職業的存在是單純的。

前一天來的時候心情不同,沒太注意到這群美女,今天可開了眼,心想以後每天都能看到這幫美女,偷偷捂嘴一笑。然後就尋著走道進了場子,找到偉哥。

偉哥見了我,怪怪地笑了笑調侃似的問我,如何,穿這身行頭效果不錯吧!我應付的點點頭,心裡不知道呸了多少下。

偉哥說,走,帶你去見見上頭,我知道他說的是李哥。轉了很多道迷宮,到了一見包間,一個人妖似的男人奇怪地打量著我。偉哥跟他介紹說,這個是新跟我的,這是一點小意思,拿著買煙抽。說著把一紅包遞了過去,李哥捏了捏紅包就塞包里了。說來也怪,這裡稍微上頭點的人都夾著一大哥大包,呵呵,我也不知道那包學名叫什麼,反正我記得從前是裝大哥大用的。裝B裝到家了。

這個過程我關心的是偉哥不是說讓我親自遞紅包嗎?他說幫我墊的1000到底裝進去沒有呢?我總不能平白欠他1000塊錢吧。後來我一無聊就回想那紅包的厚度,我想,大概也就3000左右吧,可能連3000都不到。其實仔細想我早就猜到怎麼也就這麼回事,但是心裡還是有些彆扭,不過時間長了,倒也沒想什麼了。

遞了紅包偉哥就帶我出來了,然後在大廳找了個角落,給我一根煙說,你是新來的,坐檯肯定不好做,一般新來的先出街,快餐3000塊一次,錢是直接給你的,回場子得交上面600塊錢。我說出街就出街吧。心裡其實還想著敢情我賣了身上的肉還得分出這麼多給你們啊,這地方吃閒飯的似乎更來錢。後來想想中了500萬彩票不是還得交100萬的稅錢嗎?不過這個多少也算是血汗錢吧。

我正想著,偉哥接了一電話,收了線就說,走,這正好有一單活兒,帶你去瞅瞅。說完拉著我就走了。

路上我一直回味著偉哥說的話,今天我敢情終於聽到坐檯這詞用在男人身上了,原來都是一回事啊,其實不是我不明白,是一時煳塗。時不時我也問偉哥一些問題,比如咱不怎麼回喝酒,咋陪客人呢之類他看似很低能的問題,其實我也知道那酒都是兌了調味酒的,根本不容易醉,也是一時煳塗。

深圳的城市夜景還蠻值得一看的,夜生活剛剛開始,街道上熱鬧無比,不過看到更多的還是穿著入時的男男女女乘著單車在人群中穿梭,後來我知道這些人都是在趕場子的男女公關。不得不說一下這裡的一道風景,單車,許多潮汕或者客家的農村男人踏著單車在街上攬活兒。所謂公關趕場子也就幾步路,13塊錢的的士起步怎麼說還是有些貴了,於是單車的生存空間就很大,一般收5塊左右就能把你帶到地方。

場子外面有專門的人聯繫出街的業務,說的淺顯點就是拉皮條的,在那兒咱得叫人經理。

出活兒的地方就在明珠不遠的一家三星級酒店,偉哥把我帶了過去讓我在大廳等著後就和另外一人出去了,不一會,他又帶了一個男人過來,叫我跟著這個大哥上去。我開始還愣了一下,敢情第一次上班就有活兒了?這錢來的的確簡單。

那個男人聽口音也是哈爾濱的,後來我知道這人是專門給偉哥找活兒的,叫水哥。帶我直接上了電梯,按了一下23層,這富婆真會選樓層。電梯里,水哥問我是不是新手,我點頭。他簡單的教我怎麼嘴巴甜啊什麼的小竅門,我開始無比緊張。不知道怎麼,我突然問水哥,我得怎麼稱唿她啊?水哥說,就叫靚女唄,或者叫姐也行。

23層很快就到了。出了電梯,他找到了「靚女」的房間,小心翼翼地輕輕敲門,裡面傳來更小心翼翼的聲音,門沒鎖,於是我們這就進去了。我見他們都這麼小心翼翼的,也就只好小心翼翼地跟著。可我怎麼也得看看人家啊。這一看不得了,叫靚女我恐怕是出不了口,叫姐吧,我怕我得喊她奶奶了,正猶豫呢,那女人先說話了,這個瘦了點。汗,我還沒叫出口,她先把我給否了。

水哥很抱歉似的說,不好意思,我再給您找一個試試,說完把我拉出門外,又是小心翼翼地鞠了個躬退身出來並把門輕輕帶上了。

走到電梯間,水哥笑了笑說,回去鍛鍊一下,那個富婆可能怕你滿足不了她。我也笑了,說,那行。

這就是我第一天上班的經歷,下了樓,我對著偉哥聳了聳肩膀,他無奈地一笑,說,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我點點頭就走了,後面還在叮囑,別忘了手機保持24小時開機哦……

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出生在南方一個小鎮上一家大型國家重工企業。父母社會地位也算很不錯,但是因為感情不合,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本來我對這個事情是沒多大的印象,但是他們離婚之後的瓜葛似乎有點多了,讓我對這個本來就不完整的家庭失去了最後的依戀。

隨著叛逆心理的產生,我對家庭慢慢失去了信心,一心想著遠走高飛。小弟從小成績不錯,也順利考上了重點高中。但是一直以來跟老師處不好關係的我在高中吃了大虧,甚至難以完成學業。果然在高考中嚴重失利,落到只能讀個大專的悲慘結局。

到了大學,接觸網絡的時間越來越多,殘酷的現實世界讓我開始逃避的同時,我陷入了網絡中的虛擬世界。後來因為成績跟不上,受不了老師談話,最後選擇了自動退學。

踏入社會之後卻一直找不到合適自己的位置,慢慢走上歧途。

我是個清高的人,本來與這個行業可以說是兩道平行線,不可能相交的,甚至我都覺得自己即使哪天發了財,夜場也不會是我休閒的場所。我覺得那裡充滿了俗不可耐的銅臭味,為我所鄙夷。

可是世事弄人……………………

回家以後發現自己已經有很嚴重的抑鬱症傾向了,極度的自閉是我之前沒有想到的。我怕哪天再也支撐不下自己無助的身軀。

第一天上班的經歷重複重複地上演了一個多月,我沒被任何一個富婆瞧上眼,理由無一例外全是嫌我太瘦了。也的確是這樣,我183cm的身高才70公斤不到,來深圳4個月了,吃得也不怎麼好,估計還得輕點兒。看來我的首要任務是增加體重了,可是我有我的苦衷,光靠每天鍛鍊一下在體重上有個突破幾乎不可能,上了一個月班,一分錢沒弄著,吃飯,住房,抽煙一個月怎麼也得2000塊往上走。得想辦法改善下伙食啊。

此時次刻,我的毛負債已經達到7000塊錢了,心裡多少有些絕望了,甚至開始想,只要能接到一單活兒,我拿了錢就跑路,儘量減少些損失。雖然這麼想,但是我還是在思量著怎麼可以有效地快速增加自己的體重。

後來我想到了一個辦法,找個飯館打工,白天在飯館包吃就行,晚上去夜總會上班,絕對不會有衝突。看看吧,老子那時候已經變得很下賤了,剛來深圳那會兒,飯館的工作我是絕對不屑去做的,現在也沒其他辦法了,硬著頭皮就一家飯店一家飯店去打聽。

運氣一旦壞起來是跟著來的,很不幸的是,飯館一聽說我只打白天工,都不樂意。哪怕我說只要管飯就行,一分錢都不要,住的地方也不麻煩,別人還是不幹。也不知道他們是猜出我只干白天是為什麼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就這樣跑了一個禮拜,仍然是毫無結果。

一切事情對我都是這樣不容樂觀,我似乎陷入一個泥潭,想抽身也難,先一下陷進去只求一死也難,就這樣慢慢陷著,痛苦萬分。

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家麵館接納了我。麵館本身就是兩班倒24小時營業,白班是早上8點到晚上7點11個小時,晚班是晚上7點到次日8點13個小時。白班雖然時間上短了2個小時,但是卻很繁重,我只做白班老闆仿佛還很高興似的。這裡給我每個月發700塊錢,但是他們是接班管飯,交班沒飯,也就是說白班只有早餐跟午餐兩頓。不過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飯管夠就行,於是就答應了下來,我的任務是收拾餐具,也算是最輕鬆的活兒了。

那時候甚至沒有想到以後每天睡覺的時間只有凌晨2點到7點5個小時,更甚至還有那麼一點小小的開心。忘記說了,我在夜場的工作時間是晚上9點到次日凌晨2點,沒有活兒一般晚上12點之前就回去了,我就是屬於一直沒活兒的可憐蟲,每天11點多回住處眼巴巴望著手機到2點再慢慢入睡。

或許人的雙重性在我身上表現的尤其明顯,我很快適應了這樣的生活,白天在麵館打工,晚上照常去明珠夜總會報到,日子過的倒相安無事。

有了麵館的工作,吃飯的時候再也不用掐著兜里的錢吃了,卯上勁拼了命吃。後來我甚至發現了這樣的一個好處,早飯跟中午飯使勁吃沒事,晚飯得自己花錢啊,於是吃的少,不用擔心晚上萬一有活兒也因為肚子漲到沒勁,呵呵。

命運並沒有好轉到哪去,我還在繼續負債,繼續等待。繼續負債是因為房子得交租,更要命的是在夜場裡沒活兒但是時不時還要給上面遞兩包好煙啊,自己抽著4塊的白沙,塞別人的最次也得是40塊的小熊貓啊。繼續等待是因為我的體重增加的實在緩慢,照樣還是沒人能看上我苗條的身材。

好在有了麵館的工作讓我覺得日子好過多了,一天一天晃晃就過去了。

說句實話,那個時候對第一個客人的到來已經是無比期待了,我才不管對手是不是好看,有時候甚至覺得一個半月都沒開工對我簡直是奇大的侮辱。這樣的心理讓我感到不可思議,但是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內心。

到明珠夜總會正兒八經的確是有一個半月了,小弟一個活兒也沒有,偉哥是不可能讓我回場子坐檯的,因為坐檯雖然看似輕鬆,錢也掙得少,其實壓力大得多,有時候會因為一句話惹怒了富婆不僅拿不到錢,還有可能被老闆罰錢甚至辭退。

偉哥偶爾也發發好心安慰安慰我,說,小子別急,我帶過的孩子裡還有半年才開工的呢,堅持一下就好了。我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成為半年才能開工的小子,可能這就是南方的男孩子在夜場所必須面對的現實吧。除非你特別優秀,別人都情願點東北的孩子。

有時候看著水哥把一些比自己難看得多的男孩子順利領進富婆的房間,我都會無名地傷感,難道自己連他們都不如嗎?不可能!每到這個時候偉哥都會半開玩笑說,你以為他們進去很爽啊?你以為那些富婆很容易滿足嗎?跟她們搞不是搞小女生,簡直就是在0.7mm的自動鉛筆里放一根0.5mm的鉛筆芯……

我一直也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打從自己有過性經歷之後,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強中之強,曾經在一次做愛的過程中把身下的女孩子搞到三起三落。我想,富婆再怎麼樣,滿足一次應該不會太難吧。

雖然有過性,我卻一直沒有愛過一個人。那是剛進大學沒多久,雖然我很少去到教室,一般都躲在宿舍玩網遊,但是還是引起了某個女生的關注。可能我對自己的評價有些牽強,但是我的確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學問上可以說是博學之人,什麼都能懂那麼多。可是我卻對這個女生一點興趣都沒有,或許是我心中還暗暗牽掛著曾經的某個人,或許這個女生的確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她是我們院的團支部書記,到現在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麼如此迷戀我這個在學校一言不發,成天躲在宿舍的人。2004年歐錦賽,我們一幫兄弟7,8個經常去賓館開上一間套房一起看比賽,我還清楚地記得那天是荷蘭與捷克的比賽。那天她和另外一個女生也跟著去了。看完比賽有的在客廳打撲克,有的回房睡覺了。套房都是2個臥室嘛,一間男生用,一間女生用,她把我叫到了她們的臥室,說是談談心,我甚至沒有意識到另一個女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這裡。

那一夜她跟我講了很多,我什麼也不記得,只知道她時而含著淚,時而瘋狂的笑著,再就是只記得那一夜之後,我成長為了一個男人。當我們醒來的時候,她在我耳邊輕聲說,這是她第一次。床上沒有血跡,我什麼都不能肯定,我只知道自己的確是第一次。

我依舊沒有對她產生好感,依舊對她沒有任何承諾。可是她依舊對我戀戀不捨,依舊為我寬衣解帶。我甚至連出去開房的錢都沒有出過,這或許讓我有了自己有做小白臉天賦的幻想吧。

來深圳的時候我並沒有告訴她,如今我在做什麼我更沒有告訴她,她只是經常在我的QQ上留言,她只是說,如果到嫁人的年齡還是不能打動我,才會考慮別的男人。我說,你現在已經可以嫁人了,你還是考慮別的男人吧。她說,不,我等到28歲。

我依然是白天在麵館上班,晚上去夜總會報道,這樣的日子仿佛永無休止地讓我度過了幾乎整整半年。這半年裡,我甚至覺得自己是個植物人,也開始慢慢懷疑自己。每天一大早去麵館帶上一副面具,晚上又得換上另一副面具,之所以都是面具是因為這兩見事情都是我不願意做的事情。

都說深圳充滿這機遇,我已不再相信所謂的機遇。這半年裡我一直在負債,往日的朋友已經成了我的提款機,每個月都至少得借上1000塊錢來貼補著過日子。人逐漸在麻木著,已經忘了自己在做什麼。

一個偶然的機會,聽說有個曾經低我兩屆的同學在珠海,我也顧不得什麼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他說他在珠海帶小姐,我知道帶小姐是什麼意思,就是組織賣淫。我問他帶了幾個,他說一個,我當時就納悶了,一個能掙錢嗎?後來我才知道,這世界上男人還有一種特殊生存的方式。那個跟著他的小姐其實就是他的女朋友,他帶著女朋友一起到了珠海,然後把她送到夜總會。具體怎麼操作我到現在還不明白,但是至少我明白這是不可思議的。

那個同學告訴我說像他這樣的人很多,沒必要希奇,更是建議我去網上蒙一小姑娘,然後帶到珠海。我無語。雖然後來我的確看到像他那樣的情況實際上很普遍,但是我還是沒有那樣做,我覺得自己做不出來。

我認為再怎麼賤,也得靠自己吃飯。多數人認為做鴨子也是靠別人吃飯呀,我必須要糾正,你可以說做鴨子是靠臉蛋吃飯,靠下半身吃飯,但是絕對不能說是靠別人吃飯,因為做鴨子也是付出了代價的。如果硬要這麼說,那每個行業都是靠別人吃飯的呢,商人靠顧客吃飯,醫生靠病人吃飯,老師靠學生吃飯……

任何事物,只要存在的,便是合理的。

俗話說的好,樹挪死,人挪活。一切轉機發生在一次轉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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